他也看到了嗎?
他看到那些畫麵了,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
秦唯寂喉結滾動,指腹抹去她的眼淚,“不是,跟夭夭沒關係。”
心裡有針在細細密密的紮,沈心不由哽咽著,“你彆騙我,就是因為我,我知道。”
不是她過於看重自己,可他的魔心已經消失了,現在忽然又生出魔心來,除去她的緣故她想不到其他。
她抓著他的手臂,著急的解釋,“你剛才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畫麵,那些其實我都沒經曆過的,你乾嘛要因為那些東西讓自己入魔?”
“現在怎麼辦啊,你好不容易才消除了魔心,現在要怎麼辦?”
她眼淚落得更厲害,擦也擦不乾,他乾脆收回手,就這麼看著她的淚眼,輕聲問,“夭夭不想本君入魔?”
“我不想啊。”
她根本沒有猶豫的搖頭,哭聲從鼻腔溢出來,“你入了魔就會成為犧牲品,還有可能會被魔性控製,我不想看到你變成那樣。秦唯寂,我不想再失去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已經失去了他好多次,這次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她不想再失去他。
小愛要她讓秦唯寂再生魔心的時候,她就想過,絕對不行,她不會那麼做。
可現在,她明明什麼也沒做,他依然還是再次入魔。
他看著她淚眼模糊的樣子,輕抿唇,壓抑著漸啞的聲音,“那,夭夭就親親我,夭夭親親我,我就不會入魔。”
她噎著聲,“真的嗎?”
他輕笑,“嗯,真的。”
沈心淚眼朦朦,幾乎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想也沒想的湊過去,將沾滿了眼淚的小嘴壓在了他的唇上。
帶著氣似的用力在他嘴唇上蹭了幾下。
秦唯寂好笑,掌心落在她後頸緩緩揉捏,像是給貓兒順毛,“你這是親麼?”
沈心用鼻音“哼”了聲,他聲音更低,嗓音深長的誘哄著,“舌頭呢,不進來?”
她睫毛輕顫,又顫掉幾顆淚珠子,卻到底還是軟了一顆心,乖乖啟唇……
她想親他,想吻他,想緊緊擁抱他,想用儘全力回報他的愛。
哪怕身為神君的他從未對她說過這個字。
最多的就是在她問他說,回答了一個“嗯”。
可她知道,他很愛她。
這一次,他是因為愛她,才有了魔心。
沉日終究落下,血月升空。
鮮血輕纏著月光,墜入這片沙漠。
沈心靠在秦唯寂懷裡,安靜的看著那抹血月,輕聲問他,“你如果入魔了,真的不會被魔性控製,也不用為這世界犧牲嗎?”
親吻是兩人現在能做的最親密的事,親吻能讓他暫時壓製魔性,可再深一步他就會徹底入魔。
沈心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遲早會再次墮入魔道。
而他最怕的就是,他入魔後會被魔性所控失去神智,或者,如同‘他’一般為世界犧牲化作養分。
她很自私,隻想自己愛的人能永遠陪著自己,不想讓他成為無名的英雄。
秦唯寂輕撫著她比月光還柔滑的長發,再一次無奈道“本君說過,會永遠陪著夭夭,夭夭不信本君?”
這話他已經重複了好幾次,可她反複的問著,顯然是不安到極點。
“不信。”
沈心輕哼,嗓音依然還有著哭過後的啞,“你已經騙過我了,說是陪著我,結果就是讓火靈陪著我。那下次你會不會是讓你的弑神劍陪著我呀?”
“……”
秦唯寂不由失笑,彆說,他還真想過。
他捏捏她臉頰,“太聰明了也不好,夭夭就不能笨點兒?”
沈心瞬間瞪大眼,不可置信,“你還真的在騙我,所以你真的會離開我是嗎?”
“不是。”
他低歎,含著無奈,單手捧著她臉頰讓她偏向她,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這次絕對不會。”
他的確想過,如果他被迫離開,要給她留點什麼才不會輸給‘他’。
可相比於給她留下些什麼做紀念,他當然更願意自己永遠陪在她身邊。
他笑笑,又忽然說“夭夭不記得了嗎?”
沈心噘著嘴,含糊的哼哼,“記得什麼?”
他彎著唇,“‘他’離開時,對你說過的話。”
沈心蹙眉想了想,目光微閃,輕聲問,“是那句,隻要有我,就有他的歸處嗎?”
“嗯。”
秦唯寂點頭,很認真的看著她眼睛,“所以,夭夭要永遠記得,隻要有你我就不會離開,就算迫不得已離開,也總有一天會回來,回到你身邊。”
他一字字堅定而緩慢,語氣卻又格外溫柔。
沈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明白的認識到。
其實溫柔不是因為他成為了魔君,而是因為,他的愛。
她閉上眼,將自己埋進他懷裡,同樣溫柔而堅定的回應,“我會一直都在。”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他抱著她重新起身朝西麵去。
不多久,平靜的沙漠狂風忽起,風卷著黃沙,幾乎看不清前路。
秦唯寂目光如釘,透過黃沙看向前方黑暗,將沈心抱緊兩分,沉聲道“秘境入口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可這方,也接近萬鬼之境。”
頓了頓,他看向她,“我懷疑,秘境入口就在萬鬼之境中。”
沈心睫毛輕閃,知道他的意思。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知道,不過我沒關係。”
那些忽然侵襲而來的記憶的確殘酷而可怕,卻不足以打倒她。
她甚至彎了下唇角,語氣輕鬆,“既然來了,那這次就將這萬鬼之境徹底踏平吧,權當替我自己報仇了。”
秦唯寂也笑了笑,“好,夭夭要報仇,我就是夭夭的劍。”
他立於狂沙之中,不過一人,卻如一柄能裂九天的劍,給予她最重最深的依靠。
不懼地獄深淵,不畏天地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