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解釋的機會。
但慕酒甜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微微搖頭“我沒有理由,隻是想要一個人進去罷了。”
仰臉“下次行嗎?下次你陪我進去。”
有那麼一瞬間,顧少卿想要一腳油門直接離開,磕了磕眸子,忍了下來。
一言不發,從口袋中摸出盒香煙,直接點燃了一根,尼古丁的味道在不大的車廂裡彌漫開來。
有些刺鼻,慕酒甜下意識的咳嗽了一聲。
顧少卿側眸睨了她一眼,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眸底沒有散去的都是涼薄的冷意“趕緊去,半個小時不出來我就找進去。”
“我知道了。”
她抱著兩束花慢吞吞的下車。
墓園打掃的很乾淨,路上幾乎看不到絲毫的落葉,墓碑前也同樣乾乾淨淨的,沒有絲毫的人氣。
將兩束花放在墓碑前,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看著墓碑上那張年輕精致的容顏,眼眶一瞬間紅了下來,抬手撫摸著,嗓音低喃“對不起媽媽,我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你會怪我嗎?”
咬著唇,淚水無聲無息沾濕了石板地麵“我二十年前眼睜睜的看著你從樓上跳下去,十六年前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我二十年間都無法給你立墓碑,好不容易幫你在這裡安了個家,竟然也蠢到放錯了你的骨灰。”
半個小時前那通電話裡,喬蕭禹的嗓音清楚“慕總,通過檢測,您給的玻璃瓶裡隻有牆灰。”
“牆灰……”低低沉沉的嗤笑起來,全是嘲弄和譏諷“我竟然將牆灰當做是您一直在祭拜,媽媽,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啊。”
額頭抵著墓碑,觸感冰涼刺骨,慕酒甜不知道自己蹲跪了多久,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原以為是顧少卿催她,卻沒想到是狄克斯。
“怎麼了?”
“巴特萊中槍了。”
六個字,心頭重重的一擰。
慕酒甜想要站起來,卻沒想到腿腳發麻的身子一踉蹌,直接跪了下去。
膝蓋重重的接觸地麵,生疼。
狄克斯在電話那頭聽到聲音,帶著著急的詢問“小甜甜,你怎麼了?”
“沒什麼。”站不起來,她索性翻身坐在了地上,脊背靠著墓碑,揉著略略發麻的膝蓋“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是向來出門都有保鏢嗎?”
“應該是敵對勢力做的,他去你當年讀書的大學演講,卻沒想到……”
狄克斯將後麵的話咽下去“現在生死不明,媒體也沒有報道,你要不要回來一趟?”
慕酒甜沉默了良久,突然笑了起來,嗓音異常淡漠“讓我回去做什麼?再給他一槍嗎?”
那頭沒有吭聲。
“我不想在我媽媽的麵前說他任何的壞話或者是什麼難聽話,以後這樣的事情不用告訴我,除非是他的死訊。”長發遮著半張小臉,陰冷疏離至極“這樣我說不定還能夠辦個宴會好好的慶祝一下。”
石板涼的透心,慕酒甜卻遲遲沒有站起來。
第二通電話又進來,不是狄克斯,而是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看著那個號碼很久,慕酒甜才接了起來,麵無表情“他死了嗎?”
那頭詹姆斯秘書瞬間一愣,有那麼一刻替巴特萊心酸,卻還是恭敬的回應“先生還在急救室,現在已經手術三個小時了,雖然他昏迷前不讓我告訴您,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您說一聲。”
頓了下“說句逾越的話,我覺得您沒有必要將先生當仇人看。”
“仇人?”慕酒甜清淺嗤笑“你和布萊特的自我感覺都太過良好,他在我眼中連仇人都算不上,頂多隻是個陌路的過客。”
“這話我已經和我朋友說過一遍,但不妨再告訴你一遍。”目光淡然,投向不遠處,卻空洞的厲害“他的任何事情都沒有必要告訴我,除非是死訊,我還有興趣聽一耳朵。”
“小姐。”
詹姆斯低低的喚著“先生知道您在國內的情況,他其實很在意您,如果您願意的話,先生能夠幫助您,您沒有必要去和那位顧先生做交易的。”
布萊特派人一直有調查慕酒甜的情況,在知道這件事後,非常憤怒,如果不是事情牽絆,可能就要直接飛到國內阻止。
好不容易他將手頭的事情做完,便又發生了這次的槍擊事件。
慕酒甜冷靜的聽著詹姆斯將所有的事情講述完,沒有半分情緒波動的直接笑了起來“那就麻煩你聽好了,如果他死了,接下來的這段話我會親自在他頭七的時候燒紙說給他聽,如果他沒死,麻煩你轉告給他。”
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寡淡冷然“我不需要他幫我做任何事,我和顧少卿交易的事情也不需要他插手,就算這段交易裡我再狼狽不堪,也沒有人會強迫我,囚禁我,侮辱我,更沒有人會在我死後暢快淋漓的舉辦宴會,愚蠢的四年前才知道事情真相,從頭到尾都沒有我的任何墓碑。”
如果對麵是布萊特,這話就像是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胸膛,劃開他內心最腐爛肮臟的地方,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詹姆斯似乎明白,為什麼布萊特害怕麵對慕酒甜。
這個人,太過冷心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