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鳳凰盤旋在鳳凰花上模樣的戒指緩緩的套入她的中指上,又聽著旁邊的歡呼聲,慕酒甜猜測這求婚一定不是顧少卿策劃的,浪漫卻又老土,讓她……
“叮……”的一聲,戒指落地。
什麼都來不及看,她就被牢牢抱在炙熱的懷抱中,瞳孔驟縮,慕酒甜的腦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卻在下一秒鼻尖嗅到皮肉被燒爛的惡臭味時,就仿佛是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尖叫聲,驚呼聲,整個大廳裡亂成一團。
幾乎要扶不住癱倒下來的健碩身子,慕酒甜有那麼一刹那間慌了手腳“顧少卿,你怎麼了?”
下意識想要去摸,卻被男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力道很大,疼的好像能夠捏碎她。
“彆碰,你會受傷。”
“可你……”
正說著,玻璃瓶子被狠狠砸在地上,慕酒甜驚得差點摔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耳邊全是慕曉東的尖銳的叫囂“慕酒甜,你這個孽女,我就算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養你供你上學,在你身上也花費了不少錢,你他媽是怎麼對我的,你以為你找人幫我二訴緩刑一年就是你對我的補償?我呸……”
時隔不過短短幾日,慕曉東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狼狽市儈,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你今天命大,明天我就開車撞死……”
手中玻璃瓶裡剩下的液體還沒有來得及潑出來,慕曉東就被趕來的保鏢狠狠的按在地上,臉被壓得有些變形。
卻依舊不肯放棄的叫囂著“隻要你弄不死我,早晚有一天我會弄死你的……”
耳邊慕曉東的聲音不斷回蕩著,臉色蒼白一片,正午的醫院走廊裡,依舊透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消毒水味,伴隨著清冷入骨的寒,在人的身上無孔不入。
手術室的紅燈亮著,距離剛剛的求婚,不過過去了半個小時。
慕酒甜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明明顧少卿在心底裡深愛著的是柳夢榕,卻在危險來臨之際奮不顧身的選擇了護住自己。
渾身僵硬到無法坐下,隻是靠著冰冷的牆麵,雙手抱著腦袋,她慢慢的回憶,所有的動作仿佛是被解剖一般緩慢的呈現在她的麵前,真實的讓人不能相信。
聞秘書去辦好手續後,一眼就看到她僵硬著身子,不知是冷還是怕,手臂止不住的打顫。
張了張口,他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抬手想要披在慕酒甜的肩頭“太太,我問過醫生了,硫酸不會致死,隻是需要處理傷口,將腐肉都挖出來,如果後續照顧的好,可能隻會留下很淺的疤痕。”
慕曉東出現的太過突然,誰也無法預測他為什麼會迎麵潑來一瓶硫酸。
大部分的液體都被護著慕酒甜的顧少卿給承受了,但剩下的小半部分也波及到了其他人,聞秘書已經安排人去安撫和處理後續了。
陌生的味道剛觸碰到慕酒甜的肩頭,她就像是被刺激了般連忙躲了下。
聞秘書下意識“太太,您怎麼了?”
“沒事。”神情有些恍惚,慕酒甜看了看他手中的西裝,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指,驚了下“我的戒指呢?”
“什麼戒指?”
“顧少卿給我的求婚戒指。”
剛剛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混亂,就算是向來妥帖的聞秘書都將此事忘得乾乾淨淨。
連忙打電話讓人去找,回來的時候正好手術室的燈熄滅,慕酒甜的動作很快,直接從他身邊過去“醫生,我先生情況怎麼樣?”
先生?
醫生顯然認識慕酒甜,摘下口罩,看著那張蒼白而疲憊的小臉,平穩著語氣“顧太太不必太緊張,顧總的傷口我們已經處理了,因為有西裝的阻擋,灼傷麵積並不是很大,情況也並不嚴重。”
慕酒甜緊咬著的唇瓣慢慢的鬆開。
“顧先生還在昏迷之中,我們已經將他送到病房了,至少需要留院觀察七天,在傷口愈合前請不要觸碰水,也不要食用忌口的食物,按時服用消炎藥,我想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傷疤的。”
這相當於,除了大麵積灼傷外,還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長舒了一口氣,慕酒甜站久了的腿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幸好醫生和聞秘書同時扶了一把。
醫生皺著眉“顧太太,我看您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需要我幫您開兩瓶葡萄糖嗎?”
“不用,謝謝。”頷首,慕酒甜站直,抬手按了按眉心“那我現在能夠去看我先生了嗎?”
“當然。”
一連兩句“先生”,聞秘書這才確定剛剛並不是自己的幻聽。
慢慢陪著慕酒甜朝病房的方向走去,他看著她緊繃良久的神經猛然鬆下來而顯露疲憊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太太,醫院有些冷,您要不要暫時先披一下我的衣服?”
“不用。”
她緩緩的搖頭,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抱歉,顧少卿恐怕不會喜歡我披彆的男人的衣服的。”
聞秘書隻覺得一大碗狗糧朝他砸了過來。
有些不太適應“按照顧總的性格,這很有可能,不過顧總真的是很喜歡太太,這次的求婚也是顧總特意吩咐我準備的,他說這是讓您在全西城區的麵前給他一個名分,不然他總是偷偷摸摸的,和您不夠名正言順。”
其實,慕酒甜覺得名分不名分的,都不重要。
他能夠在這樣的關頭下意識的選擇護住自己,那她也願意在他不放手之前,乖乖的呆在他的身邊。
結婚,現在想想,也挺好的。
“恩,我知道怎麼做。”
“那我先回青宅幫顧總收拾兩件衣服。”聞秘書笑的高深莫測,功成身退“您先休息會兒,顧總應該一會兒就醒了。”
在走廊的拐角分開,慕酒甜隻覺得渾身骨頭有些僵硬,頷首“麻煩聞秘書了。”
“太太客氣了,不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