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著說不出的熟悉。
隻是那時候的聲音比現在更加的稚嫩,也更加的鮮衣怒馬“小酒甜,你來,我發現了個好玩的。”
祁睿鋒隻記得他渾身冷的要死,右腿被打了兩槍,左胳膊骨折,又被厚厚的泥土掩埋。
綁架、撕票,滿口鼻混雜著血腥味的泥土,卻被人毫不留情戳了戳唯一裸露在外麵的腦袋。
那迎麵而來的張揚笑聲“你說他是不是個死的,被埋在這,鬼童?”
“你彆瞎說,這世界上沒有鬼的。”那矜持冷靜的嗓音,用她軟綿又溫柔的小手扒拉了扒拉他的眼睛“還有呼吸,是活著的……”
停頓了下“……睿鋒哥?”
剩下的,祁睿鋒不記得那道張揚的聲音有多慌張,又是如何靠著一雙小手,在沒有任何輔助工具的情況將他從厚厚的泥土中挖出來的。
隻記得她拖著哭腔“小酒甜,你不幫幫我嗎?”
“如果我幫了你,救命恩人就變成了我們倆,你喜歡他,讓他以身相許的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不好嗎?”
挖土的手停頓了下,脆生生的應“好啊。”
接下來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點,可她似乎沒有做過這麼粗苯的夥計,嬌貴的一邊抹眼淚一邊挖,那黏唧唧的小手時不時在他臉上蹭一把。
“睿鋒……”
麻醉劑加失血過多,他似乎聽到夢中的那道聲音,顫顫巍巍的睜開眼,一道嬌小的身影和十幾年前幾乎一模一樣,卻直接撲過來,不斷的搖晃著他“睿鋒,你沒事吧,你怎麼被埋在土中,我……我該怎麼辦?”
眼前的一切像是泡沫一般直接碎裂。
盛伊人梨花帶雨的半蹲在他身邊,染著粉色丹寇的手指不去觸摸他臉部以下的位置,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我是不是要報警啊,我要怎麼做,睿鋒……”
不對,終究不對……
截然相反的發展……
他終究是錯過了。
盛懷暖被顧少卿找上門的時候,兩個人才共枕而眠的剛剛睡下。
“顧先生,小姐已經睡下了,你不能隨便亂闖,顧先生……”
反鎖的門板直接被人兩腳踹開,巨大的聲響,慕酒甜一睜眸就對上一雙端著極端可怖怒意的眸子,幾乎是下一秒便攥住她的手腕“酒甜。”
“找我,還是找懷暖。”慕酒甜沒有緊張,將盛懷暖護在身後,又側眸看了眼不遠處手足無措的幫傭,揚聲“你先下樓吧,我們這裡沒事。”
“好的,慕小姐。”
幫傭應了聲,轉身離開時似乎想要將門板扶起來,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目送著幫傭的身影離開,素白手指撫了撫發梢,她仰臉笑的平靜“你這麼晚過來,如果是找我,我可以和你談談,如果是找懷暖,先把門錢賠了,我再讓開。”
還沒等顧少卿說話,盛懷暖便趴到慕酒甜的肩頭,小手卷著她的發絲玩,吃吃的笑“應該是找我的吧,畢竟我把他女人睡了不是嗎?”
兩個女孩子,穿著同款的睡衣,躺在同一張床上。
顧少卿眸底的陰冷更深了點,音調幾乎沒有起伏“酒甜,你過來,我來找的是盛懷暖。”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這麼大半夜的到底所為何事。
祁睿鋒。
東郊墳地。
“如果我不呢?”
她微笑“你準備把我怎麼樣。”
“不會把你怎麼樣,但盛懷暖我就不能保證了。”顧少卿睨著她,神色不變“睿鋒已經進手術室了,槍傷加感染,我來找她還會看在你的麵子上禮遇三分,如果換做是睿鋒手下的人,我就不能保證什麼了。睿鋒如今生死不明,怕也管不了這麼多。”
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針鋒相對的氣息。
慕酒甜看著麵前七個小時不見,卻眉目陰鷙到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撒旦模樣的男人,學著盛懷暖的模樣,吃吃的笑,輕快而嫵媚“那就比比是祁睿鋒手下的人來得快,還是我請的救兵來得快。”
“祁睿鋒手下的人,祁睿鋒是暫時管不了,那祁老呢,管的了嗎?”
祁老從小便向著盛懷暖,五年前沒有及時出手保住家破人亡的她,是祁老到死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
再加上這次祁睿鋒是自食其果,而且盛懷暖下手有輕重,所以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