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嗓音,胡亂的打開車門,盛懷暖從裡麵衝出來的身影全然沒有以往的嬌媚耀目,淩亂皺巴的衣衫,狼狽帶著血痕的小臉,還沾著左一道灰右一道的臟。
背對著她的人影聞言脊背一瞬間僵硬,幾秒後,還是轉身過來。
黑衣黑褲,淡漠的手指間的香煙隻剩下煙蒂,隨意的扔在地上,瞳孔倒映著那張掩飾不住蒼白的小臉,剛準備開口,卻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音節……
“啪”。
狠決的巴掌便先一步落了下來。
就算是正在爭吵中的薛夕景和艾薇兒都忍不住側目過來。
慕酒甜更是一把掙脫顧少卿的懷抱,快步的上前。
拉住盛懷暖的手臂,她沒有掙脫,胸膛急促的起起伏伏著,丹鳳眸下壓泛紅,仔細看眸底還噙著隨時都可能流淌下來的淚水。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盛懷暖囂張狂妄,向來隻有將旁人逼入絕境的時候,就算是當年盛家家破人亡,她也沒有低下她高貴的頭顱,就更不要說現在這幅狼狽到幾乎無法自控的地步。
唯一的冷靜還給了慕酒甜。
壓低而嘶啞嗓音“酒甜,你彆碰我,我怕我一會兒會傷到你。”
“懷暖。”慕酒甜咬唇,低低的喚,看著麵前混亂到無法收拾的局麵,不能夠那麼簡單的說出“懷暖,你冷靜點”這樣的安撫話。
遲疑了幾秒,便聽到那激動的嗓音“顧少卿,把酒甜拉走。”
等到手臂上的拉扯消失,盛懷暖才冷眼看著對麵一聲不響的男人,側臉有著輕微的紅腫,被打偏過去,卻依舊用一雙淡漠的眸子睨過來。
身側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盛懷暖克製著心底不斷叫囂妄想衝出來的怒意,咬牙切齒“你告訴我,唐孟的死到底是不是你一手算計好的?”
祁睿鋒的手指落在一側的欄杆上。
她終究還是查到了。
他隱瞞了這麼長時間的事情,甚至動用權利來掩蓋。
“祁睿鋒,你他媽回答我啊,唐孟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聲音,他掀起眼皮睨著那張熟悉的小臉,曾經在自己麵前那麼乖順嫵媚,現在卻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對自己質問。
一雙眸壓抑著深諳,掐著欄杆的手指恨不得將其折斷,出口的聲音維持冷漠“唐孟領的是布置下去的任務,職位安排……”
“你彆給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機構內的那些貓膩,你還真當我是個蠢貨不懂是怎麼得?”猛然高漲起來的情緒,有著失控意向的動作“你就告訴我,導致唐孟死的人是不是你。”
“如果說給他安排的位置導致他的死亡的話,那麼是我沒有錯。”
乾脆利索又扇下來的巴掌。
就在祁睿鋒說完話的下一秒。
力道之大,盛懷暖的掌心都隱隱如火在燒,整個人幾乎崩潰的顫抖著“祁睿鋒,你還真是好樣的,當年犯賤沒有犯夠是不是,我都他媽不喜歡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是不是我身邊有任何的男人你都不肯放過,當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當年,她不過就是在喜歡他的同時,又關注了彆的小男生。
那是她親手從一個變太的家庭中拯救出來的,軟綿的性子,漆黑的眼眸注視在她身上的時候,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奶狗一般專注。
可最終卻死在了劫犯的槍下,死在她的懷中,染血的手指撫摸她臉的時候,還有著愛戀的眼眸“懷暖姐,你一定彆忘了我,求你……彆忘了我……”
當初如果不是祁睿鋒選擇強攻的話……
“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不過就是個無父無母的怪物,如果我爸媽養了你的話,你早就不知道在什麼陰暗的角落裡變成個變太了,你當年害死林哲不夠,現在還害死了唐孟,你是不是真見不得我有一點好?”
前所未有的情緒起伏,盛懷暖越說整個人就越控製不住,一步上前揪住祁睿鋒的衣領,迎麵便是狠決的拳頭。
女人的力氣是比男人來的小些。
可卻不包括從小在基地裡被訓練出來的。
海麵上的風就算是在夏日裡都透著一股清涼,鴉雀無聲的空氣中隻剩下拳風劃過的聲音。
渾身毫不收斂的瘋狂和戾氣,甚至隱約還有著麵臨死亡時的絕望。
泛白的關節,拳頭小巧,卻落下的力道帶著湛湛著殺意。
全程,祁睿鋒都不還手,甚至沒有阻擋在任何關鍵的脆弱部位,晦暗的眼眸緊鎖在盛懷暖的臉上,越看心頭那股壓製不住的暴躁情緒就越發的高漲。
盛懷暖此時此刻所有的情緒起伏,都不是因為他。
而是因為一個名為“唐孟”的男人。
為了其他男人,在明明原來隻愛他的女人身上……
一拳打在小腹上,狼狽的倒退一步,砰的一聲,祁睿鋒支撐不住身子的單膝跪在地上,不小心咬破口腔內壁,一口帶血的殘液吐了出來。
疼的不算撕心裂肺,但可能也有肋骨錯位。
可身體上的疼痛怎麼也壓製掩蓋不住心底那破土而出,被嫉妒淹沒到越發強烈的瘋狂,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想要將盛懷暖囚禁在自己身下,讓她的腦子中再也記不得其他男人,無論是呼吸還是氣味隻能夠攀附在他的身上。
前所未有的荒唐念想。
卻蔓延開來無儘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