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杏眸和他接觸,清冷的不帶絲毫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顧少卿覺出了無儘的狼狽。
從遊輪上下去,顧少卿擺脫了柳夢榕對他的癡纏後,再次和慕酒甜說話就等到上了車,前後的擋板升了起來,他低啞的開口,自然而然想要去擁抱她“乖,我已經叫了醫生,給你檢查下有沒有受傷。”
顧少卿身上的襯衫有著消散不去的海腥味,甚至壓過了他原本的古龍水氣息,就仿佛今天一般,在誰的記憶中都不會被抹去。
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和健碩的肌肉,慕酒甜沒有掙紮,仰臉,眸底清明“你是想問我有沒有被欺辱吧,畢竟我衣衫半褪的,還被放在甲板上。”
顧少卿皺眉,似乎不悅“酒甜,我知道你沒有,你彆用這樣的話刺激我。”
“刺激?有盛懷暖被炸得粉身碎骨來的刺激嗎?”
他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他很清楚,盛懷暖對於慕酒甜的意義,但這件事“酒甜……”
“麻煩送我回我家,謝謝。”
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倒退,一看就是回青宅的路。
她不想回去,她無法忍受和顧少卿同床,就算是最單純的那種都不行。
甚至她怕她半夜會忍不住殺了他的。
剛準備去將前後擋板按下來,小手就被大掌捉住,力道不大不小,卻容不得她有絲毫的逃脫,被迫轉身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男人,俊臉上帶著疲倦和很淡的陰沉,看向她的眸子有些無可奈何“酒甜,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多,都累了,你讓我帶你回去先檢查一下好嗎?”
“不好。”她直接了當的拒絕,蒼白又狼狽的小臉有著很明顯的疏離冷淡,慕酒甜忍不住歎息般失笑“顧少卿,現在這樣挺沒意思的,你死皮賴臉的不肯放棄我,又發自肺腑的善待你的前女友,我是覺得沒有撕破臉的走法律程序的必要性,但麻煩爽快點,也不要再糾纏我了,恩?”
男人的臉色瞬間陰鷙下來,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可她偏生的要挑破“離婚吧。”
“我手中有你當初性暴力的診斷記錄,還有你和柳夢榕似有曖昧的照片,這些到時候都能夠成為呈堂證供,隻要我選擇不要你一點贍養費,不分你名下絲毫的財產,就算是你顧少卿在西城區隻手遮天,我想這場官司我也會贏得。”
隻不過贏得艱難而已。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隻有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那張俊臉上有著顯然易見的脆弱和陰沉,慕酒甜不明白他現在擺出這樣一副樣子又有什麼用,隻是覺得好笑“而且,如果我去找巴特萊或者是傑西,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慕酒甜。”低沉的警告聲。
卻除了她的名字外,他說不出來任何的字眼。
“恩,我在。”
很認真的應,她睨過去的眼神黑白分明,仰臉看他的時候和曾經的畫麵有著無數的重合,或溫柔、或溫涼,卻最終化為現在毫無溫度的涼薄。
顧少卿看著,心臟忽然湧出一股無言的酸澀感,就像是細細的針,直接刺入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想要去觸碰她的動作僵硬在原地。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他說話,慕酒甜笑了下,紅唇撩起“就算是不找巴特萊,你說我如果透露給薛夕景一些關於艾薇兒死亡原因的真相,你說他會不會幫我逃離你?”
那個男人,已經逝去的才知道是最好的。
當初她預感的沒有錯,他最終的下場隻有頭破血流,世界儘毀八個字。
“顧少卿,我能夠使用的辦法太多了,請麻煩你不要讓我手段使儘,將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撕扯到最為難堪的局麵。”
慕酒甜的嗓音不知道是警告多一點,還是歎息多一點,顧少卿看著就坐在自己身邊,卻好似遠在天邊的女人,她就算紅唇抿起,卻也有著滿身的怠倦。
不知為何,眼前一閃而過的都是當初自己將她壓在身下,逼問她到底有沒有想好的畫麵。
她給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顧少,你心有所屬,當你女朋友,我很虧。”
的確很虧,現在她連顧太太的名號都不稀罕了。
而且在橋上,她打在他打在右臂上的一槍。
突然間的恍然大悟。
她射擊過來的子彈不是懲罰,隻是算計好後的讓他後悔終生。
半分鐘的死寂,慕酒甜抬手將前後擋板降了下來,朝著前麵的司機吩咐“轉道,去彆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