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在祁家老宅待到下午五點,謝絕了祁老想要將她留下吃飯的念頭,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祁家老宅。
雖然已經是深夏初秋的交界處,但天氣還是有些熱,就連草色也還綠油油的,貼身精致的小西裝,衣角有著微微的褶皺,茶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站在橘紅色的夕陽中,背影莫名有著股令人心疼的楚楚。
身後有腳步踩在草地上細細索索的聲音,慕酒甜沒有回頭“如果你想要感謝我,就不用了。如果是想要問我是不是原諒了祁睿鋒,我也可以告訴你,並沒有。”
隻不過是在猜測到盛家父母去世是另有隱情後的臨時改口而已。
至於其他,她不想多言。
顧少卿垂眸睨著她,嗓音意味不明“你曾經為了很多人很多事喪失了你的理智,可這中間獨獨沒有因為我過。”
盛懷暖、盛秦棋,甚至現在還多了個祁睿鋒。
從第一次見麵,顧少卿就清楚。
慕酒甜,一身傲骨和冷靜,就算是被慕家打壓了足足二十年,拋棄了五年,也依舊長成了現在這幅令人矚目的模樣。
越是如此,越是有著極度不可摧毀的理智。
慕酒甜低笑了聲“你知道因為什麼嗎?因為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和你隻是交易,隻是錢與身體之間的關係。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是曾對你心動過的,不過蘇安然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我的臉上,不然你還真以為,你英俊如斯能夠將我迷得神魂顛倒,還是將我扔在暮色的時候,我會不哭不鬨那麼大度是因為我冷靜理智?”
不是。
一切都是扼住內心情感後的無所謂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喬秘書來接慕酒甜的時候,埃爾德就坐在後座上,彎腰進去,見到他的時候有著微微的驚訝。
“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還好,再休養一段就能夠拆掉石膏。”
埃爾德通過後視鏡看了眼還站在那裡的顧少卿,側眸注視慕酒甜的臉色,包括她每一次的呼吸幅度的大小。
西方人更為立體的五官停頓了下,低聲“老板,您讓喬秘書找的人已經找到了,您要親自看看嗎?”
“不用。”擺手,黑白分明的杏眸深沉“我相信你們,按照我說的教,越快越好,等到你們教好後我再看,時間不多,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老板。”
埃爾德下意識應,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猝然看見慕酒甜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沒有破皮,卻是有著大片的紅腫,眼色鮮豔到令人突兀。
差點想要上手去摸,牽動了右臂的傷,疼的他眉梢狠狠一蹙“老板,你胳膊上是怎麼弄的?”
而且還在手臂內側,地點隱蔽而曖昧。
慕酒甜這才發現的睨了眼,用手摸了摸,脹熱,按上去還有著輕微的刺疼。
回想了下沒有想起來到底是在哪兒弄得,便隨口漫不經心的開腔“哦,可能是祁睿鋒不小心用指甲挖的吧。”
畢竟當時他伸手都想要掐死她不是嗎?
埃爾德的眉目在慕酒甜看不見的角度裡勾勒出來幾分心疼,卻沒有任何立場來說這樣安撫的話,在唇齒中變了又變,最終開口“老板,您真的準備幫祁睿鋒一把嗎?”
“按照剛剛您說的,這個時候直接廢掉他,幫盛小姐報仇不是更好?”
其實埃爾德從慕酒甜口中大概知道她下午經曆了什麼後有著輕微的驚訝,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這樣的人。
“原諒?”
涼薄的嗓音比任何時候來的更加的淡漠,緋紅的唇角勾出嘲弄的冷蔑“當然不,祁睿鋒就算是死在我麵前都賠償不了他對懷暖曾經做過的事情。”
十二年的愛戀,十二年的心碎,五年的潛伏,幾度瀕臨死亡。
“那您現在是準備……”
慕酒甜低笑,將車窗按了下來,徐徐夾雜著熱力的風吹了進來,素白小手隨意的擱在膝頭,很明顯的哂笑“埃爾德,你明不明白一個詞彙?”
“什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車廂內一片安靜中,掏出手機,在吹拂進來的熱風中,女人的嗓音涼的讓人透徹心扉“武先生,要不要和我做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