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長時間,急救室的門就開了,渾身染血的醫生從裡麵走出來,摘了口罩後眉目緊蹙“誰是柳夢榕的家屬?”
沒有人回應,醫生看著急救室門口圍著的三波間隙分明的男男女女,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依舊是沒有人,最終還是劉警官看不過,主動上前“你好,請問裡麵的嫌疑人怎麼樣了?”
原本醫生還是有些不悅的,但聽到“嫌疑人”三個字,再看著劉警官肩頭的肩章,臉色恢複平靜。
深呼吸,他緩慢搖頭“抱歉,我們儘力了。”
那一槍直接穿過柳夢榕的內臟,失血過多,就算是叫救護車及時,但也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
就這樣,一條命,眼睜睜的在慕酒甜麵前消散在天地間。
慕酒甜耳邊回蕩著醫生剛剛宣布搶救無效的話,腦海中狠狠一震蕩,一句話見證了柳夢榕這一輩子的逝去,是不是半年或一年後,自己也會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麵,如果有靈魂的話,靈魂會跟著醫生飄出手術室,親眼看著醫生也朝著傑西和巴特萊他們宣布抱歉,我們儘力了。
那到時候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會不會痛苦,會不會聲嘶力竭,又會不會……
慕酒甜不敢想,身軀有著細微的顫抖,再一次不受控的感覺衝擊到腦海之中,隱約間聽到韋恩·傑西的嗓音“酒甜,顧少卿過來了。”
瞬間的清醒,果然,一抹泛著斯文又挺拔的男人身影跳躍到她的視線範圍中,她也沒有算過他們之間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就算是離了她,他骨子中還是透著一貫的矜貴優雅氣息。
行至到她的麵前,微微垂首,短發下的薄唇還未張口,就被她堵了回去“顧少過來是為了質問我為什麼將你的白月光害成現在這幅模樣嗎?”
“看來顧少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槍是她搶走的,扳機是她按著我的手扣得,雖然我有言語激怒她,但絕對沒有讓她用槍自殺的意思,所以麻煩顧少也不要扣我一個教唆殺人的罪名。”
慕酒甜溫溫的笑,讓顧少卿的眸色瞬間晦暗下去,可就算是在燈光下,五官也顯現出明顯的麵無表情,眸子眯起狹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顧少準備問什麼?”
“幕後在幫她的是誰?”
慕酒甜微怔住,再聯係到最近顧氏集團好幾個大合作都被莫名其妙搶走的事情,立刻就明白顧少卿今日守在搶救室前的意圖。
卻搖頭,溫溫涼涼的嗓音“我不知道。”
英俊的男人一雙黑眸一瞬不瞬的緊鎖在她的臉上,聞言便是挑眉“你不知道?”
“當然。”覺得沒什麼意思,斂著眸,她懶洋洋的姿態“我承認在網絡上的那些小手段都是我做的,更承認在包廂裡我的確說過她幕後之人的壞話,但我隻知道她曾經幫過邢墨做事,剩下的我一概不知。”
顧少卿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總歸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的修長雙腿直接抬起就往前走,祁睿鋒落後一步陪在他的身邊。
“顧少卿。”
突如其來的嗓音。
慕酒甜的手指攥緊在傑西的衣角上,白嫩的肌膚上還有著少許淺薄的緋紅顏色,看著不遠處即停的腳步,男人卻沒有轉身回來,似乎是在等待著她到底能夠說出什麼來。
她抿了抿唇,杏眸挽起的直接笑起來“對於懷暖而言,柳夢榕已經抵命了,雖然是她想要陷害我而為之,但終歸是一命換一命,剩下的便是你和你身邊的人,你們……小心吧。”
慕酒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處於什麼樣的心理才說出這般提醒的話來,或許是看著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像是盛懷暖一般了結在自己的手中,又或者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後的心思柔軟。
但這一切都看起來沒有那麼重要,因為最重要的是在大仇得報後,一日賽一日變得疏離冷漠的慕酒甜本人,她常常在不工作的時候,在充滿著陽光和寒意的陽台上一坐便是一整天,又或者是偶爾打打瞌睡便是三四個小時過去。
這樣的怪異自然而然引起了韋恩·傑西和亞爾曼的注意,可他們無論怎麼詢問,慕酒甜就是不肯說,還常常用言語將他們打發過去。
最嚴重的一次便是她一閉眼再一睜眼便半天過去了,中途化妝師過來將她要去準備參加宴會的妝容和發飾都打扮好了,剩下的便隻是讓她選擇禮服。
可最讓慕酒甜震驚的不是半天的時間,而是……
“慕小姐,您下午三點讓我現在給您送來的花茶,半份糖,給您。”
下午三點。
慕酒甜那個時候明明應該是處於昏睡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