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全程,顧少卿都抬眸緊盯著她。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感覺,反正他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慕酒甜那種從內而外的變化。
比往日裡更加淡靜,麵對他,褪去了所有的虛情假意,就算是笑,也有著明顯的公式化和冷淡,就好像是……
好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
眉眼蹙的更緊了些,顧少卿放在腿上的大掌蜷縮了下,嗓音低沉到稱得上嘶啞“你昨晚去哪兒了?”
“回家了。”
慕酒甜回應,理所當然“我也受到了驚嚇,所以需要休息一下,是怪我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你嗎,抱歉,沒有下次了。”
當然沒有下次。
慕酒甜怎麼可能讓顧少卿再救她一次。
也不知道男人是否聽出了畫外音,眼角眉梢平靜,可卻冷漠無聲,如果細看的話,很輕易便能夠從中瞧見戾氣,不甚濃重。
沒有人再開口,病房裡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酒甜。”
一道淡漠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慕酒甜側眸過去,黑色風衣加黑色長褲的祁睿鋒單手插在口袋中,站在她三米遠的地方沒有動,薄唇微啟“祁一死了你知道嗎?”
祁一,祁家收養的孤兒,也是基地裡由祁睿鋒親自教出來的替身之一。
慕酒甜就算是不知道,也能夠明白祁睿鋒說的是什麼意思。
慢慢的微笑“所以呢?”
“你還知道武家什麼事情或者是把柄。”
“你問我嗎?”慕酒甜的嗓音靜靜淡淡的,用素白指尖指著自己,眉目溫軟,和往日不同,沒有絲毫尖銳的痕跡“先彆說這條消息隻是我道聽途說又碰巧說對了,就算是我知道,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祁睿鋒側眸瞥了眼還在床上的顧少卿,麵無表情,又漠然著嗓音“如果我用……盛秦棋和你交換呢?”
下一秒,安靜的病房裡,慕酒甜立刻就笑出了聲。
白淨的臉龐紅唇勾起的弧度格外的明顯,笑著咬了咬唇瓣“祁少是欺負我不在基地裡不知道消息是嗎?”
“盛秦棋前段時間交了很多關於紀家的材料,幫助你們成功突破紀家在西城區負責洗錢的各個中小型集團,查收了一大筆贓款,甚至還查抄了紀家三房,動搖了紀家的根本。”慕酒甜朝他露出了個假笑,溫溫靜靜的“他隻是紀氏集團的副總而已,本來就沒有怎麼插手紀家的黑幕,就算是戴罪立功,再加上盛家殘存的根基,也足夠盛秦棋從裡麵出來的。”
雖然是需要被受監控,也暫時性無法離開西城區,更不要說是出國。
說著,慕酒甜歪頭“這難道還需要祁少幫忙嗎?”
“那你想要什麼?”
“祁一真的死了?”
慕酒甜突然間的轉換話題,讓祁睿鋒三秒鐘內沒有開口,低聲冷嗤“沒有。”
“那就好。”她還以為會白白的害了一條人命,依舊維持著溫涼的調調“不過也很抱歉,對於武家,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祁少用什麼條件來換,讓你失望了。”
湛湛著淡漠的黑眸集中在慕酒甜臉上,深寂也莫名有著嘲弄。
慕酒甜還未來得及分辨清楚裡麵所包含的情緒,祁睿鋒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頷首,淡漠著嗓音“恩,既然如此,我想問的都問完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夕景,我們走。”
薛夕景站在一旁,臉色和以往有著淺薄的不同,不鹹不淡的應了聲後,跟在祁睿鋒身後便離開。
兩個人還順手將病房門幫忙帶上。
病房裡立刻就剩下慕酒甜和顧少卿兩個。
顧少卿膝頭還有著文件,看樣子應該是慕酒甜進來之前,他還在審批,鋼筆原本是放在被褥之上的,現下也不知道滾到那兒去了。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沒有摸到,他便放棄的靠在身後的靠枕上,低沉著嗓音“昨天有受傷嗎?”
“沒有。”
慕酒甜搖頭,撿了把椅子坐下,三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板上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紅唇微張的剛想要開口,就看著顧少卿眉目狠狠一蹙,視線停留在她的腳邊,嗓音中有著很明顯的不悅情緒“怎麼還穿著高跟鞋。”
“不好看嗎?”慕酒甜隨口應著“和今天的衣服還挺搭配的。”
“你昨天沒有做檢查?”
“做了呀。”
慕酒甜不懂顧少卿到底想問什麼,便掰著手指數著昨天的檢查。
但數來數去,顧少卿都沒有聽到b超這一項。
眉宇蹙的越來越緊,受傷後的俊臉在陽光下依舊淡然矜貴,卻勾勒著一層不薄的陰霾,也不顧及什麼該不該說,索性便直接開口“那孩子呢?”薄唇微抿著“算算時間,快三個月了吧,還沒有過了最危險的時候,昨天你還摔在地上,應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