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個男孩,我可以把他當做是繼承人,在今後將顧氏集團全權交給他;如果她是個女孩,我會像是保護你一樣的保護她,酒甜,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就算是明亮的燈光也照不亮男人眉目間的決心和陰影。
現在的他和剛剛的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明明是個令人心悸的殺人犯,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全然釋放的血色和最原始的雄性凶意,現在卻為了一個小小的女人全然收斂,溫順的恨不得能夠蜷縮在女人的掌心中。
冷眼瞧著,亞爾曼終究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差在什麼地方。
不僅是在愛情上的差距,更多的是對於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將偌大個卡佩家族拱手送給其他人,他都做不到。
就算是為了慕酒甜,他也做不到。
顧少卿的嗓音克製著最後的冷靜,但慕酒甜卻偏生從裡麵聽出了無儘的疼意,疼得她有那麼一瞬伸臂想要擁抱住麵前這個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
可……
一切都晚了,她從小便知道自己冷心冷清,唯一一次的嘗試,唯一一次敞開心扉流露出的為數不多的愛情,終究是在那場有始無終的婚姻中被磨滅的乾乾淨淨。說實話,她不恨顧少卿,一點都沒有。隻是她不想要再繼續過曾經的日子,在接下來的生活中,她隻想要離曾經的人和事遠遠的,陪著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
“你不在乎,我在乎。”
他對上她那雙無波無瀾的杏眸“酒甜……”
她笑的輕盈,杏眸挽起,搭配著沒有換下來的米白色小禮服,長發半遮住小臉,五官都變得冷豔下來“沒法回心轉意了,顧少卿,我不想要再嫁給你。”
“亞爾曼的孩子是卡佩家族的繼承人,就算是你顧少卿求著,他也絕對不會變成你的孩子。”她的嗓音稀鬆平常,任由顧少卿的大掌在自己的手腕上一點點的加深著力道,就宛若是他眸底的色澤像是打翻了的硯台般的如墨,慕酒甜睨著,也輕笑的無聲“難道你有什麼地方不懂嗎?懷孕一個半月,就代表著一個半月前我和亞爾曼在他彆墅的床上翻雲覆雨,你曾經在我身上使過的姿勢,他都會重複一次,甚至還會讓我比較你和他的區彆,彆說什麼不在乎,我不相信你會不在乎我和彆的男人上過的事實。”
她睜著杏眸,字字都是世間最刻薄的字眼“沒有你的這段日子裡,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沒有人會讓我看一眼就半夜做無數的噩夢,更沒有人在床上折磨我。顧少卿,我曾經還挺喜歡你的,但也隻是曾經。”
“現在,我是亞爾曼的未婚妻,也懷了他的孩子,我愛他,他也愛我。”
自從盛懷暖墜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開始,慕酒甜便整夜整夜的做著噩夢,甚至為此徹底瘋魔的宛若是另外一個人,顧少卿不是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多少次開車到她家樓下,徹夜的陪著。
他曾後悔過,隨著日子逐漸的加深。
而現在,他陷入曾經的悔恨無法自拔時,慕酒甜卻站在泥潭邊緣用最平靜隨意的姿態朝他打著招呼,又笑著開口說抱歉,我出來了,你自己慢慢在裡麵腐朽死亡吧。
有著幾秒鐘的心驚肉跳的恐意,他顫抖著手幾乎想要將麵前的女人直接搶走,念頭在心底像是瘋魔般肆意生長著,最後強行被他壓製住,重新抬眸“酒甜,我不在乎,你明白嗎?”
沒有人回應。
顧少卿可憐的就像是小醜一般在唱著隻屬於自己的獨角戲。
最終,還是亞爾曼看不下去,抬手將慕酒甜抱回到懷中,側眸淡淡的掃過從頭到尾維持緘默的韋恩·傑西,最後揚聲吩咐“我的未婚妻需要休息了,麻煩將人送出去。”
停頓了幾秒,沒有人回應。
亞爾曼淡淡的掃視了眼,幾個幫傭神色各異,他重複“我說的沒有聽見嗎?”
“好的,亞爾曼先生。”
連忙應著,他們聽不懂中文,但看著麵前的情景,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把握到一些精髓的,說到底,顧少卿這麼闖入人家未婚夫妻的房間,還想要將未婚妻搶走,的確是有些說不太過去。
走到顧少卿的身邊,身後有著虎視眈眈的保鏢,幫傭嗓音都加快了兩分“顧先生,您這邊請。”
慕酒甜就這麼乖乖的趴在亞爾曼的肩頭,被他重新抱到床邊,還用素白小手撩了撩他的發絲,笑起來的模樣和剛剛的冷清嫵媚截然不同,有著最純粹的歡喜和乾淨“亞爾曼,我竟然才發現你的頭發是天生的自來卷,這個會不會遺傳啊。”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孩子氣的扁了扁嘴“要是寶寶也像你一樣是個卷頭發的話,我可真是要鬱悶死了。”
亞爾曼身形高大又挺拔,將慕酒甜抱在懷中,一黑一白,對視的眼神甜膩,從顧少卿的角度看上去,赫然便是一副唯美的畫麵。
冬日裡的寒意順著毛孔便爬入了身體最深處。
腳步沒有動,躲閃過幫傭上前想要拉他手臂的動作,嗓音繃緊到幾乎要繃斷的地步,卻也釀著最後的冷靜“酒甜,你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