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是現在,祁睿鋒臉上的表情就越發的平靜。
一手搭在辦公桌上,另外一隻手捏著手機,身子慢慢的朝後麵的椅背上靠去,就算是鏡片反射白光也遮擋不住涼薄的眼神,渾身上下那層偽裝的斯文勁兒消失的乾乾淨淨,隻剩下從身體最深處源源不斷噴射而出的攻擊力。
“有拍攝照片嗎?”
“有。”
“發過來。”
掛斷電話後沒有三分鐘,電腦右下角便蹦出來一個提醒的小標示,郵箱裡多了份郵件,也沒有彆的內容,隻有一張照片。
女人似乎正在下車,側臉,精致嬌媚,湛藍色的衣裙更襯得她在陽光下白皙的幾乎透明。
眼眸一動不動,視線所到之處,隻能夠將小姑娘的模樣框死在眸底。
明亮的陽光投射進來,卻也融化不了男人英俊臉上滲透而出的那種難以名狀的陰森,搭在書桌上的手指瞬間收緊,骨節分明處泛著的都是青白之色,微微顫抖著。
她活著,就算是慕酒甜用謊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也敵不過這一刻知道真相時的血液沸騰。
當年聽聞死訊後的瘋狂,還有長達半年的心理治療,終究在祁睿鋒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埋下了一顆一不留神就能夠肆虐生長的種子,而現在,盛懷暖的出現,便是幫助種子茁長肆意的肥料。
可他也很清楚,她恨他。
是那種生死相隔恨到骨子中的感情。
刹那間,這樣的認知就像是一盆冷水般從頭澆至到尾,冷熱接觸的瞬間還有著刺啦的聲音,幽深冷峻的男人保持著這般的姿態一動不動靜坐了良久,久到骨頭發硬時,他才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重新捏著手機,撥出去一通電話。
很快,電話那頭便被人接了起來,恭敬的嗓音“少爺。”
“繼續按照計劃行事,動作加快。”
“是,少爺。”
沒有半點被偷窺的感覺,慕酒甜驅車趕往中央酒店的路上,也曾打電話給亞爾曼,卻一連三通都無人接聽。
沒辦法,她就隻能夠將車停在地下車庫後,乘坐上直達頂樓的電梯。
位於頂樓的總統套房非常好找,整個一層就這一間房間。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亞爾曼正將懷中的小女人重重的壓在門板上,陰鷙著的眉目還有著太陽穴處跳動著的青筋,都暴露出他此時此刻情緒中的按捺不住“怎麼,是不是還準備回到你那個一年前才剛被你在結婚宴上下了麵子的前準丈夫的懷裡去?當初的逃婚,可就像是扇了他一巴掌,說不定,你的前準丈夫早就恨透了你。”
前準丈夫。
章舒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描繪詞語。
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望著他“亞爾曼先生這是在逼問我嗎?”她輕輕嫋嫋的笑,渾身的氣質本就有著上流社會名媛的端莊,卻此時多了份骨子中的涼意和嘲弄“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啊……彆忘了,你可是有妻子的男人,我不過是在美國的時候,差點被賣時走投無路的和你上過次床罷了,你還真當我是你在外麵包著的消遣玩意兒不成?”
“省省吧,這裡是西城區,不再是美國了,我總歸是和慕小姐認識,如果當做曾經我們什麼沒有發生也就算了,否則的話……”
她素白指尖點在他的肩頭,想要將他從自己的身上弄開,卻無濟於事,隻能夠眼睜睜看著他原本痞氣狂傲的氣息慢慢冷凝成勃然大怒。
她用力推了把“否則的話,我這個消遣用的玩意兒會讓你妻離子散信不信?”
“章舒雯。”
“叫我做什麼?”
他眉目陰沉的模樣固然可怕,可章舒雯在美國的時候都早已看習慣了。
推不開他,便隨意的用手指撥了下長發,落在他臉上的視線輕描淡寫“是覺得我沒有這樣的能力,還是說你覺得慕酒甜已經愛你愛到能夠海納百川的地步,你可彆忘了,她當初是為何甩得顧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