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
看著顧少卿單掌扣在她腰間,單掌敲著手機的模樣,側臉線條乾淨,她呼吸一滯,連忙錯開視線。
下麵的對峙並沒有什麼難舍難分的局麵,一群向來刀尖舔血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雇傭兵,自然不費什麼很大的氣力就將整日裡養尊處優除了保護並無其他事情的警衛給扣了下來,就算是武晉嗣最後垂死掙紮,拿著槍頂在祁睿鋒的太陽穴上,單臂扣著他的咽喉慢慢往後退,他們的臉色也沒有多少變化。
反倒是武晉嗣再也沒有儒雅沉澱的姿態,猙獰著一張臉“盛懷暖,我最後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讓你的人停手的話,我就一槍崩了祁睿鋒。”
“不在乎,請隨意。”
那隨意的調調,幾乎是將武晉嗣逼入絕境的征兆,他用力掐著祁睿鋒的咽喉,攥的很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壓製他心頭不斷湧動上來的恐懼感。
一敗塗地後的絕望嗓音在安靜的廠房裡回蕩“祁睿鋒,你快朝盛懷暖求救,否則的話,我殺了你……”等了幾秒,等不到想聽到的聲音,他更宛若是瘋魔了般“你說話啊,說話……”
誰也不知道祁睿鋒那淡漠到幾乎麵無表情的模樣究竟想要做什麼,唯獨盛懷暖清楚,她現在似乎赤身果體被扔在寒冰世界中,麵前還有著餓狼在虎視眈眈,她慢慢舒緩著氣息,沒有再開口,直覺這樣怕是會刺激到某個看似冷靜的男人。
良久,沙啞的聲音才響起,一種接近於厭世的諷刺“你恨我?”
沒有點名道姓,卻讓現場的人都明白。
盛懷暖扯了下唇“不恨。”
“那今天?”
“為了將武家一網打儘,如果將你牽連進來,我向你道歉,不好意思。”
幾乎公式化的言語,連一點私人感情都不摻雜。
男人就靜靜的站在武晉嗣的槍口之下,而盛懷暖也居高臨下,就連把玩著勃朗寧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直到身側的扳機被扣得在安靜的空氣中有著輕微的響聲。
“盛書畫。”
他才開口,卻叫的是她又不是她。
而她在微怔後兀自的笑,素白手指撩了撩發絲,在手機響起時掃了眼屏幕,然後毫不猶豫也不顧場合的直接接了起來。
“喂,唐孟。”
微揚的嗓音,表情再也不似麵對他或者是武晉嗣時的漫不經心和恨意交織,丹鳳眸挑起時流淌出一種被男人肆意疼愛過後的水媚之意,手指慢慢在勃朗寧槍身上滑動著,發尾在空氣中勾勒出弧度,誘人到幾近讓人窒息。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隻見她輕微哼唧了聲“那你今晚來看我吧,正好還有小桀炵,你這個……”視線淡淡的在樓下掃視了圈,若有似無的替換了字眼“做爸爸的,怎麼比我陪的時間都少。”
清脆的嗓音毫不收斂到整個廠房都聽得清清楚楚。
湛湛著深意的黑眸半磕,終究還是遮掩不住眸底偏執瘋魔的詭譎,猙獰在心中,瘋魔到令他克製不住渾身的蠢蠢欲動。
這通電話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武晉嗣便一臉不耐煩的打斷“夠了,盛懷暖,你有完沒完?”
“沒完。”她一手捂住話筒,精致臉蛋上還有著被打擾的惱意,想也不想的開口“你要想殺了祁睿鋒請自便,我一會兒還要去約會,沒時間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你要是想要用他來威脅我,那你恐怕就打錯主意了。”
“你……”
下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被困的祁睿鋒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掙脫了捆綁他的繩子,一肘砸在對方胸膛上,就在他的手指準備扣響扳機時,雙手緊握,強行改變方向的朝向天空。
槍聲,還有著重物落地的聲音,驚起一地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