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萊當年被所謂的仇恨而蒙蔽了雙眼,連最起碼的調查都沒有便欺負了自己的母親,難不成這麼多年過去,她就該被迫磨滅所有的怨懟,還是說他隻不過是說了幾句好話,他就能夠癡心妄想的將當初所有事情一筆勾銷?這個世界上可沒有這麼好的事情,對,她的確沒有錯。
但……
巴特萊為了不讓你身涉險境,被人捅了一刀……
就算是他死了,你也隻會作為一個客人被邀請出席葬禮。
他要死了,他怎麼可能真的要死了?
先不論他身邊養著多少巴黎有名的醫生,就算是真的有傷,他又怎麼可能會不顧自己的情況來西城區,還莫名其妙的在遺囑裡給自己留那麼多東西。
等等,遺囑……
一輛失控了的車子不知何時衝上了便道,尖銳的喇叭,輪胎和地麵摩擦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
蹲在地上的身子像是僵硬了一般,純黑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的全然都是純白的車頭,直直的朝著她衝過來的畫麵。
下一秒……
“啊……”
低呼聲,寬厚的胸膛直接將她護在懷中,朝著旁邊撲去。有小石頭子割到她的手臂,卻讓她絲毫沒有反應,仰臉看著頭頂上那張早就失去了素日裡維持著翩翩風度的臉,鼻尖縈繞著的都是他身上獨特的煙草的氣息。
“車來了,都不知道躲,是瘋了?”
他動怒了。
麵部的肌肉糾結成一團,明明是不好看的模樣,卻落在慕酒甜的眼底卻幻化成慈愛模樣,沒忍住的抿了抿唇,低低的喚“巴特萊……”
車子失控的動靜鬨得很大,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也有人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巴特萊將慕酒甜從地上扶起來,幫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土,淩厲的眼風從她身上掃過,在確定她沒有絲毫受傷的情況下,才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平常不是口齒不是很淩厲嗎?怎麼就吵了個嘴,連車子都不會躲了,不將自己的命當命是吧。”
“我不是……”
“不是什麼,如果你恨我,我可以永遠都不出現在你的麵前,可你這算是什麼,用你的死來懲罰我,還是懲罰你自己?”
天知道,當他看到她蹲在地上,傻愣愣的瞧著那輛朝著她衝過來的車的時候,他的心幾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掌狠狠的攥住,疼的不能自己。
甚至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便自動衝了出去。
直到現在,他的手指還是克製不住的顫抖“酒甜,就算是為了你母親,好好保護自己,恩?”
除了顧少卿和盛懷暖外,從來沒有人會這麼以身救她。
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動了動,慕酒甜紅唇喃喃,剛準備說出點什麼,就突然看見巴特萊臉色一緊,單手按在她的肩頭,然後痛苦的按著胸腔彎下了腰,強忍著疼意竟然都將唇齒咬出了血。
似乎是隱約間聽到她的驚呼聲,巴特萊緩慢的抬眸朝她露出了個安撫的笑,每個字從嗓音中擠出來的都格外的艱難,卻又比任何時間都沉穩“我的女兒,我隻求你沒事就好。”
求……
急救車特有的鳴笛聲壓過了他接下來所說的所有話。
薄唇一張一合。
慕酒甜愣在原地。
她看得懂唇語,自然也看得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他說……
“抱歉,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