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穩了,慕漫雲追上來了。”
她連忙想要去拉頭頂上的把手,可素白手指才剛剛摸上,又一次劇烈的撞擊,從後側方衝了上來。
腦袋重創在玻璃窗上,天旋地轉之間,整個車身猛然朝斜側方衝了過去,猛烈的碰撞到道路中央的防護欄上,又被強行推著繼續向前方駛去。
全程十秒鐘都不曾有,也不知道慕漫雲什麼時候按亮的車頭大燈,隻覺得在刺眼的光線中,看著前方兩人合抱都抱不住的粗壯樹乾,慕酒甜全身的血液都在這刹那間的僵硬,從腳底透上來的寒涼讓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覺得身上似乎有溫熱的軀體撲上來將她整個抱住,而後又響起劇烈的撞擊和玻璃破碎的聲響。
有細小的玻璃碎渣從她的臉上劃過,微疼卻又溫熱。
溫熱……
下意識的摸了把,滿手的粘稠還泛著鐵鏽氣味的鮮血暈染在指尖。
觸目驚心。
誰的?
“顧少卿。”
自以為拚儘全力的驚呼,就隻有噙在嗓音最深處的低喃。
那被撞壞了的防護欄和大樹,還有慕漫雲下車後張狂而瘋魔般的笑聲,她幾乎笑的都要直不起腰來,神色瘋癲失常“慕酒甜,我承認你從小就比我厲害,但你現在呢,還不是要和顧少卿死在我的手中,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害死了邢墨,我要你們跟著一起陪葬。”
喋喋不休的,慕漫雲可能說了很多,或怒或罵,但卻在慕酒甜的耳邊越來越低,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人卻能夠清明的聽見從顧少卿身上滴下來的血,就這麼濺到了純羊毛的腳踏墊上,被收斂消音的乾乾淨淨。
她恐怕是真的要和顧少卿死在這裡了,無人知曉,無聲無息。回想一下,她這輩子,對於顧少卿這個男人,愛過恨過怨懟過,可她終究……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焦急的呼喊聲似乎是來源於天邊,又似乎是來源於她的耳邊“太太,太太,你醒醒……”
掙紮著睜開雙眼,一片混沌之中,視線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聞秘書的臉出現了一半,另外一半則被殘破到已經無法撬開的車體遮掩住,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拚了命的伸過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峻“太太,顧總壓在您的身上,我們隻能夠先把顧總拉出來才能夠拉您。”
腦子已經完全空白,她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直到聞秘書再次重複,她才掙紮著應好,然後拚了命的將昏迷了的顧少卿往上送。
那雙如鐵一般的手臂緊緊的抱著她,在撞擊中幫她擋去了大部分的衝擊,現下就算是昏迷過去也沒有絲毫的鬆懈,甚至在她的動作中有越來越收緊的趨勢。
聞秘書沒有辦法,隻能夠換一種辦法“您把顧總的手遞過來。”
慕酒甜再次重新去掰顧少卿的手臂。
似乎是被驚動,又似乎是害怕懷中的人再次受到傷害,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重新掙紮著睜開雙眸,用幾乎完全嘶啞的嗓音警告“彆亂動。”
“你醒了?”
慕酒甜嗓音驚喜。
但男人卻完全聽不見,他的意識也並不清醒,隻是害怕她受傷而強行重啟的神經幾乎要重新昏迷過去,重複“彆亂動。”將她摟的死死的,大掌撫著她的脊背,斷斷續續的低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
所有積累著的恐懼和害怕似乎都在這麼一刻間被激發了出來,瀕臨崩潰的情緒直接逼著她哭了出來。
淚水沾到顧少卿的身上,他這才徹底的清醒,緊扣著她的關節早已發白,帶著絕望的涼徹和掙紮,卻依舊軟著嗓音對她隻有低哄,帶著滔天的無奈“乖,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