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咀嚼著這個字眼,突然低笑了聲,一張臉的蒼白虛弱在金色的陽光下偏生顯得特彆打眼,半磕著眸,同樣毫無血色的手指在侍者服上摸了摸,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不是自己的衣服,自然也沒有香煙,一陣陣說不出的惱意湧上心頭,站直身軀,氣息冷峻的看向盛懷暖“才幾天不見,懷暖對我的稱呼已經陌生到這種地步了?”
“不然呢,我該稱呼你什麼?”
湯匙碰撞碗邊,盛懷暖幫自己盛了碗湯品,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好笑般的勾唇“當初你一聲不響將我當棋子來攻擊暗殺祁睿鋒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顧忌我們曾經的情分,又或者是說你對我的情分也不過是我做你的保證人擋箭牌讓你從組織裡成功脫身罷了。”
“懷暖。”
唐孟的臉色徒然暗了下去,眸底的森然濃稠。
他知道他現在恐怕說什麼盛懷暖都聽不進去,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堅持著自己認為正確的,就像是她當初差點和莫老鬨翻也要堅定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呼吸重了兩分“罷了,我隻是聽說你回國想要和你見一麵,總歸是我在這麼多的事情上利用了你,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說。”
“你隻是想要見我?”
“對。”
“唐孟,你現在說謊還真是不臉紅了啊。”語調輕描淡寫卻帶著格外濃重的嘲弄,無視男人越發難堪的臉色,盛懷暖輕薄一笑“如果你真的隻是想要和我見一麵,何必選在今天這樣有祁睿鋒的場合,以後多的是機會,而且你在幾天前才剛剛受了傷不是嗎?”
“而且你還讓我配合你將祁睿鋒支出去,還要把他的手機弄壞,你打著什麼鬼主意你自己心中清楚,又何必巧立名目說隻是想要見我呢?”
眉梢跳了下,薄唇微啟,唐孟似乎是想要辯解什麼的,卻被盛懷暖毫不留情的掐斷“可能你自己不知道,你每次在說謊的時候都控製不住眉毛的。”
以他們這種一站一坐的姿勢,根本就不像是兩個老友聊天,反而有著少許劍拔弩張的氣息。
不過她也不在意,將湯匙重新扔回到碗中,清脆的碰撞聲中她雙手環胸倚在柔軟的椅背中“更不要說你在監視我……或者換言說你在監視祁睿鋒,但後者畢竟是基地裡的人,身邊懂反偵察的警衛員太多,你現在剛剛鬨過一場大事又人手不足,所以根本沒有這個心力,於是你就選擇了監視起來更為簡單方便的我。”
“祁睿鋒對我的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要我回國後,他絕對會和我形影不離,監視我也就相當於是監視了他。”盛懷暖歪歪頭,笑的單純無辜,可言語中卻一針見血“我說的對嗎?唐先生。”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唐孟還是頷首“對。”
“這次你讓我幫你將祁睿鋒支出去,還把他的手機弄壞,想要讓他孤立無援的被暗殺是吧,卻又害怕我婦人之仁的壞事,所以你出現拖住我。”
生在盛家,盛懷暖又怎麼可能真的如同西城區傳言一般的蠢笨不堪,不過是從小被兄父寵得懶得動腦子罷了,畢竟直接了當的動粗總比那些彎彎曲曲的陰謀陽謀來的更讓人舒服。
唐孟悄無聲息的在對麵的位置上坐下來,看著對麵盛懷暖那雙漂亮卻再也沒有以往麵對他時的平和和信任,神情恍惚“那你準備怎麼辦?”
她嗎?
她笑了笑“還能夠怎麼辦,你為了拖住我,祁睿鋒也囑咐我要乖乖的待在這裡,我自然要聽吩咐做事。”
“你明明就知道了。”
“知道了就一定要幫他嗎?”她揚眉反問,嗓音涼涼的“就像是我還知道你被祁睿鋒追殺重傷,不照樣沒有幫你嗎?”
的確。
唐孟的呼吸一沉,對上那雙充斥著少許堤防和警惕的丹鳳眸,沒忍住的失笑“如果我不知道祁睿鋒的事情,那恐怕我們現在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