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準備娶我了呢。”
嬌笑的嗓音,丹鳳眸抬起全是溫軟水媚,卷發披散在他臂彎中,晃動著小腿全身心依賴的姿態,一時間讓人恍惚了心神。
可……
你準備娶我了。
卻不是我準備嫁給你。
後來的後來,囚禁斷腿被關在家具全無暗無天日的房間裡,那一夜,祁睿鋒睜眼到天明,腦海中回蕩著的都是這一句,他終於清楚,她這樣的一句,是多麼的恨。
……
第二天,慕酒甜和顧少卿便飛往國外度蜜月。
可也是自從那日後,盛懷暖便似乎陷入一種絕對安靜的狀態,沒有胃口吃喝,就隻是窩在沙發上,話也不想說,也唯獨祁睿鋒在的時候,才多了那麼幾分情緒。
為此,專門叫了秦鳴過來檢查,可他看著檢查報告,臉上那股斯文勁兒全都收斂了起來,嚴肅的麵無表情“少爺,我專攻的不是婦產科,要不……您請專門的人再過來檢查一次吧。”
這話的意思也就是秦鳴治不好。
彆墅裡一片死寂,將窩在沙發裡的小女人緊緊摟在懷中,低低淡淡的嗓音“去把顧家醫院裡的人叫來。”
“好的,少爺。”
正巧幫傭送上來什麼都沒放的清粥,秦鳴轉身的瞬間便聽到素日裡淡然的嗓音麵朝盛懷暖的時候化為的全是寵溺,盛著粥品的湯匙幾乎是喂到嘴邊“乖,先和兩口粥,有什麼想吃的我讓管家給你做。”
愣了幾秒鐘,盛懷暖才慢慢的仰臉,不過兩天精致的小臉蒼白了下來,搖頭“我不餓的。”
“不餓也要吃。”
她沒有回應,繼續搖頭。
但祁睿鋒的手就捏著勺子放在她的嘴邊,暗如濃墨的黑眸有著堅持,大約半分鐘後她才像是妥協了般,慢慢啟唇將勺子咬在了嘴裡。
一口吃下,甚至都沒有等到祁睿鋒繼續去盛第二勺,盛懷暖臉色更是蒼白了一個度,一歪頭,趴在他的腿邊就直接吐了出來,本來胃中就沒什麼東西,就直接乾嘔。
勺子扔在碗中的碰撞聲音清脆,祁睿鋒連忙幫她拍背,望向一旁的管家“書畫這兩天都是這樣嗎?”
管家也被嚇到了“盛小姐這兩天一直沒吃什麼東西,所以並沒有。”
清掃了地麵,將地毯撤走,最後用清水漱了漱口,他不敢再給她喂任何的東西。
幸好秦鳴的動作很快,連帶著醫生和檢查儀器全部搬到了彆墅裡,重新通電連接開始檢查,檢查到盛懷暖都開始犯困,拽了拽男人的袖口,打了個哈欠,眼底泛上來水霧“我想去睡覺。”
“好,我帶你回去休息。”
祁睿鋒朝醫生看了眼,看到對方點頭,他才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將人放在被褥之中後,還怕她感到害怕,低聲輕哄著“我在這陪你到睡著,乖,睡吧。”
盛懷暖無所謂,應了聲,閉上雙眼。
沒過幾分鐘,房間裡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將被角掖好,祁睿鋒居高臨下凝視著那張在睡眠中白淨精致的臉蛋,安靜到讓人幾乎記不起往日裡她囂張張揚到鮮衣怒馬時是如何的姿態,光影交錯,眸深如海裝著複雜的情緒。
良久,臥室的門板才開了又合。
埋在枕頭中的女人沒有睜眼,隻是睫毛顫了下,紅唇緩慢的勾起了層弧度。
顧氏名下醫院裡出來的醫生,對祁睿鋒和盛懷暖都熟悉,可待他詢問起病情的時候卻臉色為難“祁先生,盛小姐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和外人接觸了?”
這樣的問題讓祁睿鋒凝視他“前天她剛參加了顧少卿和慕酒甜的婚禮。”
“到在那之前呢?”
“一個多月。”
醫生露出個“果然”的表情,將剛剛出爐的檢查結果送到男人的跟前“盛小姐有比較嚴重的產前抑鬱症,而且長期都沒有和外人接觸,這導致她交際欲更低,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今後生產時的風險,再嚴重些的話,都有可能有輕生的念頭。”
產前抑鬱症。
玻璃杯直接砸在地板上,碎裂的聲響。
簡單來說,就是向往天空的金絲雀被關在籠子中時間長了,便失去了繼續飛翔的念頭。
就算這籠子是用寶石打造的又如何?
被驚了下,醫生看著他那張淡漠到麵無表情的臉,試探著繼續“如果可以的話,祁先生多找些盛小姐的朋友來陪陪她,最好是和她關係比較好的。”停頓了下,又添了句“當然,如果盛小姐討厭什麼人或物的話,最好也不要繼續出現在盛小姐麵前了。”
討厭的人或物?
捏在報告上的手指收緊,不動聲色的笑。
那不就說的是他嗎?
一直從天明坐到天黑,直到最後一縷遙遠的陽光被黑暗吞噬,祁睿鋒才重新起身,呼吸沉重,手腳麻木到差點跌落到地上,高大挺拔的身軀單膝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撞擊後的疼痛在喉間被堵住,呼吸不暢通的窒息感縈繞在身上。
被撤去的地毯,就像是撤去他心頭最後一絲的自欺欺人。
如同困獸般黑暗的眸子,步履蹣跚的狼狽回到房間,推門就看見盛懷暖雙手環膝的坐在床上,身子蜷縮成一團,昨天沒有安全感又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