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五個小時沒見,祁睿鋒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頭頂上的光線照射不到他的眼睛中,讓他平白生出抹詭異的冷魅來,淡淡的勾唇“隻是想要告訴你,現在她誰也不會見的。”
“你這是準備關著她?”
“不是關,她剛剛打胎,身子太虛,我隻是希望她好好養著身子罷了。”
“睿鋒……”
莫子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男人打斷,眸底那抹幽暗的光芒倏然挑起又向他迸射過去“你這是在教訓我?”
他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這一點莫子軒清楚,所以麵對他不好的情緒,自然也不想計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隻是想要見見懷暖,爺爺還讓我給她送點吃食,如果她恢複身體需要什麼藥材的話,可以直接說,莫家負責去找。”
盛懷暖總歸是莫老看著長大的,和祁老一樣的心疼,當時以那麼冷漠的態度對待她也是被情勢所逼,後來回想起來就後悔不已。
“不用。”祁睿鋒多餘的眼風都沒有送給他,轉身進入病房,隻停留兩個字“送客。”
不僅是莫子軒,西城區所有來看望的人統統被祁睿鋒擋在了門外。
“你這是準備囚禁我?”
自從盛懷暖醒來,不哭不鬨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就預料到了般,就算祁睿鋒讓她吃喝,她都配合的不行,絲毫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但一旦祁睿鋒和她說話,她便淡淡的將眼風挑上去,用這種幾乎挑釁的語氣回應同一句話。
“你這是準備囚禁我?”
身心俱疲,卻絲毫展示不出來,祁睿鋒親手幫盛懷暖將床調好,晚餐也送到她麵前的小桌上,甚至連筷子都放在她的手邊,才用最平靜的語氣“不是,你剛剛打胎,需要好好的調養一段時間,我不會動你,更不會囚禁你,隻是想讓你調養身子罷了。”
至少他說的話,在這段調養的過程中是有效的。
盛懷暖淡淡掃視了眼小桌上擺著的飯菜,都是她素日裡喜歡的,卻偏生今天讓她生不出任何的胃口。
有著幾分不想吃的念頭,她便故意轉眸笑著看著他,歪歪頭“如果我不吃的話,你是不是準備找人給我灌下去?”
他的動作停頓了下,前兩天她對於飯菜的態度還沒有厭惡到如此,不解卻搖頭“不是,我會哄著你吃。”
“哄著我?”她笑著,當初被醫生說的格外嚴重的產前抑鬱似乎隨著這個孩子失去而徹底的消失不見,卻有著一種其他說不出的詭異感,她托著腮,嗓音嬌軟懶散“也不知道祁大少準備怎麼哄著我,跪下哄著我嘛,反正也不難,你又不是沒跪過,恩?”
他比誰都清楚盛懷暖這是故意想要惹怒他。
用筷子夾了點菜品放在她的米飯上,又將鴿子湯推到她麵前“你要是想讓看我跪著哄你也行,先把這兩口菜吃了,我就跪下來哄你好不好?”
這麼卑微的姿態,她冷眼看著,從未覺過他竟然如此無恥。
甚至他自己都不覺得,先單膝跪在床褥上,語氣用肉眼可見收斂了所有骨子中的強勢和冷銳,用最溫柔的語氣“先吃兩口,看看鴿子湯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明天給你換骨頭湯。”
他抬眸,視線就這麼對峙上。
可能有半分鐘,也可能隻是幾秒,她盯著他,眼眸瀲灩開嘲弄的笑“祁睿鋒……”
還未說完話,門外突然傳來幾分嘈雜,聽著動靜似乎是唐孟的嗓音。
不僅她聽得出來,祁睿鋒自然也聽得出來。
放下筷子,大掌揉了揉她的發絲,在她來不及躲閃前先行收回“你先吃,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再接著陪你。”
鋥亮的皮鞋踏在地毯上幾乎發不出任何的動靜,卻在骨節分明的大掌摸上門把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悠閒的笑聲“唐孟吧,總歸是我幾乎豁出命去護著的人,都找上門來看我,我也不好不見。”拉長的語調帶著命令的口吻“你讓人放他進來吧,我見見他。”
“你先吃飯。”祁睿鋒幾乎用躲避的態度,豁出命去護著這幾個字就像是利劍般狠狠的刺在了他的心頭,疼的不能自己“等你吃完飯再說……”
“這樣吧,你讓他進來,我乖乖吃飯如何?”
捏著門把的大掌幾乎要將門把生生的拆下來,他轉身,修長的身形隱匿在光線陰影中,看得見的冷漠和暗色,濃重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明明很嚇人,但盛懷暖卻不怕,用筷子在碗中撿了幾粒米放進口中,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又低笑“我的確是仗著你的愧疚和愛意故意為之,隻可惜你沒有任何的辦法,要麼放唐孟進來,要麼我這頓餓著,總歸不是你饑腸轆轆,你也可以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不是嗎?”
她知道,他做不到。
就像是當初他為了盛伊人一而再的當眾打她的臉,她也做不到對他不理會。
男人站在原地站了良久,鏡片下的眼眸覆蓋上的都是淩冽的寒意,色調陰暗卻更顯斯文,最終閉了閉眼,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般,扯著唇“我讓他進來,你這三天都乖乖吃飯。”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