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山’撂下這句話後,身子一轉,直接消失在窗前。
李紹對著窗戶方向愣怔幾秒,許久後才像劫後餘生般深吸了幾口氣,從‘俊山’帶來的恐懼中緩好情緒。
他扶牆起身,揉了揉有些發軟的雙腿,正準備去操場盯著那些人收尾,就見身後的教室門口佇立了一個人影。
那黑影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大半個身子都融入在黑夜中,看得李紹脊梁一寒。
“你是誰?”他裝作風輕雲淡地試探道。
黑影聽到聲音動了動,旋即邁開腳步徑直朝李紹方向走來。
直至腳步停在眼前,李紹這才看清對方的麵容——他有著一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隻是眉眼看上去冷峻清塵許多,沒有李紹這般淩厲硬朗。
“哥?”李紹詫異道,“你怎麼會來這裡?難道事沒辦成?”
兩人平時工作不對口,隻有固定一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時才能見上一麵,巧的是半月前他帶白隱舟回家那天,李海剛好有事也在,兄弟二人才又聯絡頻繁起來。
這才有了李紹自作主張,讓哥哥借公務之由逮捕溫漾的事。
李海看了弟弟一眼,不冷不熱道,“她背後有帝都佛爺撐腰,我沒能力抓她。”
“佛爺?!”李紹驚歎地喊出聲,“風家那位?他怎麼會來江海城這種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不知道,”李海搖頭,目光依舊緊緊盯著李紹,意有所指道,“或許是為了他這位未婚妻也說不定。”
然而李紹沒發現自家哥哥眼神中的意思,還以為他僅僅是想提醒自己溫漾背後有背景不好惹。
於是配合地假意點頭。
但頭才點到一半,他恍然明白了什麼,惶恐駭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說的這位未婚妻,該不會就是溫漾吧?”
李海沉默不言。
然而就是他的沉默讓李紹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想,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如果有風淩澈在,那‘俊山’這次的計劃恐怕會出現變故。
李海靜靜凝視著李紹,想等他自己能坦白,但最終他還是失望了。
這時,李紹問道,“對了哥,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想到在車上背後發涼的經曆,李海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江海中學的事我也聽說了,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這個解釋合乎常理,李紹不疑有他,但他不想哥哥壞了自己的事,於是道,“不過是死了幾個學生而已,佛教協會那幫老家夥唯恐天下不亂,非要做場法事給死人超度。”
“不過?”李海有些心寒,“在你眼裡,這些學生的命這麼不值錢?”
李紹察覺自己失言,急忙補救道,“人死不能複生,況且這件事出在學校,頂著社會輿論的壓力,我隻是不想鬨得太大而已。”
兩人邊說邊往操場方向走,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望著天空落下的雨絲,李海終究沒忍住,停下腳步看著身後一臉若無其事的李紹道,“李紹,你我是兄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