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月美、景美,隻是張某並無欣賞的閒情逸致。”
“張大人,這白玉瓶是薑大人最喜愛的物件,若是能修好,娘娘的感謝可不止於此。”
“張某說了,能力有限,並不能修繕。”
“張大人可是覺得銀票少了?不如您說個數?”
“周大人,您是聽不懂張某的話嗎?況且周大人恐怕不是單單修瓶子那麼簡單吧?您放的那些銀票可都夠買張遮的命了。”
“張大人真是言重了,玉器珍貴,修繕費用自然珍貴,您值這個價。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喝一杯。”
周寅之給他倒滿了酒,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儘。
張遮沒推辭這杯酒,也一飲而儘。喝完他便起身“感謝周大人款待,時候不早了張某就不叨擾了。”說完他就轉身要走,他不喜歡和這種滿腹算計的人打交道。
“張遮,你站住。”一陣清冷的女聲還帶著些許慍怒的女聲響起,張遮心頭一顫,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是皇後的聲音。
他倏的轉身,一襲潔白衣裙的女子宛若踏月而來,纖塵不染。
真是皇後薑雪寧。
張遮馬上下跪“參見皇後娘娘。”
“張大人,此處不是皇宮,無需多禮。”今夜不知是不是因為月光的襯托,薑雪寧的聲音也格外地好聽。
張遮起身也意識到這裡是周府,現在又是晚上,堂堂一國之母竟然出現在此處,還真是荒唐。
周寅之識相地退了下去。
“張大人,本宮知道此時此刻出現在此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可本宮卻是等候多時了。”薑雪寧說著便靠近了他幾分,他已經能聞到她身上的脂粉香了,奇怪的是今晚的香並沒有上次聞的那麼濃鬱。
他在想什麼?在想娘娘怎麼沒上次香?他真該死。張遮突然臉紅了,將頭狠狠地低了下去。
“張大人怎不說話?本宮說此番是為了你而來。”薑雪寧直接撩他,畢竟她沒有徐徐圖之的時間了。
“咳咳……娘娘找下官直接宣便是了,深夜來此有失……體統。”張遮其實用詞很委婉了。
“我既偷偷出宮來此便說明我找你不是為了公事。”薑雪寧為了拉近距離不再自稱本宮。
“娘娘慎言,在下與娘娘不過見過兩回,並無私事可談。”張遮頭還是低著,他不敢抬頭,總覺得自己會褻瀆薑雪寧。
“張大人隻與我見過兩回,我可見過張大人數回了,隻是你不曾發現罷了。”
“而且,你見我的兩回也是我為了讓你見我才見到的。”
“這……”信息量太大,張遮竟然一時語塞,娘娘的意思是經常偷偷見他,而為了讓他能認識她故意製造了偶遇?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可是一國之母。
薑雪寧看他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他臉皮薄,她也不能一下用力過猛,開口“是啊,他們都說你有一雙巧手,毀壞的再複雜的東西,隻要你出手定能複原,所以我便考察了幾番。”
“手,其實很好看。”薑雪寧剛剛說的正經,又補充了這句有些曖昧的話。
張遮哪被人這樣撩過,他直接將手藏進了衣袍裡“娘,娘娘找我就是為了修白玉瓶是嗎?看來此物對薑大人確實重要。”
“是啊,可我剛剛聽你和周大人說修不了是嗎?怎麼辦,本還想若張大人能修,我還想在父親生辰那天給他一個驚喜呢。”
張遮一時分不清薑雪寧話裡到底幾層意思,犯了難,他今晚有些不冷靜。肯定是剛剛那杯酒的原因,搞的他現在十分熱,連耳朵都在發燙。
“張大人?”薑雪寧看他沒出聲,提醒道。
“瓶子我檢查過了,修是能修,就是耗時會很長,我怕你們等不了那麼久。”
“無妨,多久都等的起。”
“既如此那這活我便攬下了。”張遮現在就想快點逃,都忘了自己已經拒絕修這個瓶子了。
“那便好。你看,雪寧這一趟沒白來吧!”薑雪寧盯著他精致的側臉,和他微微發紅的耳尖。
“張大人,怎不抬頭?耳朵也紅了,可是喝醉了?”
“是,是,張某不勝酒力。”
“那雪寧便恭候張大人的好消息了?對了,修好後也交給周大人吧,畢竟我是偷偷出宮,見你的。”她將見你的三個字說的有些曖昧,好像是半夜出門為了私會他一般。
“娘娘,私自出宮違法宮規,以後有事可以直接召臣,不可再……”再半夜來尋他?這要他怎麼說。
“本宮知道,所以張大人可要幫本宮保密哦,不然傳出去彆人還真以為本宮是為了與張大人私會才出宮的。”這裡她故意強調了自己身份,與皇後私會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她得點一下這塊木頭。
“娘娘,請自重,此話可不能亂說,怕汙了娘娘清譽。”張遮抬頭看她,美貌果然能蠱惑人心,他答應了。
“那無事,在下便告退了。”張遮感覺自己心跳竟快了起來,他要趕緊離開,不能叫人聽見。
薑雪寧含笑點頭“張大人慢走,本宮也馬上回宮。”
張遮起身,抬腳走了幾步又撤回來,打開了木匣子,將瓶子裡的銀票全部倒出,還給了薑雪寧“娘娘,我先修繕,修好後再結算工錢,修不好不要錢。這銀票金額太大,容易叫人誤會,還請您收好。”
薑雪寧從他手上接過銀票,還狀似不經意地碰了他的手心,有些異樣的觸感傳來,張遮也跟觸電了一般。
再看薑雪寧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碰到他了對不對?
“娘娘萬福,臣告退。”張遮說完幾乎是跑出去了,還差點絆倒門檻摔了一跤。
薑雪寧在後麵露出來意味深長的笑臉,一身正氣的張遮大人,看來也是好美人的。
會動凡心就好!
天知道張遮一晚上都是震驚的,他走回家的路上能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這是怎麼了,是走的太急了嗎?
他看著自己捧懷裡的木匣子,突然有點懊惱,怎麼又接了這活,他到底在乾什麼?那可是皇後。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又深呼吸了幾番才快步地走回了家。
這其實也不能怪張遮,他從來沒動過男女之情,更沒有人像薑雪寧敢說這麼大膽又撩人的話,他一時無所適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