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前世夢!
酉時一刻,歸一山莊本該到了開席的時間,眾將士和謝危都已入席,卻遲遲不見平南王的蹤影。
大家心裡都打起了鼓,不知道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又過了一刻鐘,平南王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諸位,守衛來稟山下有異動,處理公務耽擱了一些時間。”
眾人聞言不禁捏了一把汗,山下有異動,難道是他們的人暴露了?
燕六狀似無意地看了眼謝危,謝危躲開了他的眼神,說道“那是要好好地讓守衛去巡視一番,免得有賊人來犯,擾了大家飲酒的雅興。”
燕六聽謝危說的這麼篤定放下心來。
謝危了解平南王,若是真查到有異動,他根本就不會在這裡出現,故意來晚又這麼說無非是心理戰術罷了,看能不能再詐出點什麼鬼祟。
平南王見大家神色反應都沒什麼異常才說道“是啊,是啊。讓大家久等了,開席吧!”
大家聞言才開始動筷。
平南王不喜歌舞,所以謝危建議大家行酒令,不然這酒菜都下不去。
謝危先說了一個“一個朋子兩個月,一樣顏色霜和雪。”他知道他們都是習武之人文化水平可能沒那麼高,就想了個簡單的。
“不錯,度昀果然會出題。”平南王看著他十分讚賞,“本王先來一個——一個出字兩重山,一樣顏色煤和炭。”
平南王說完,下麵人也不管聽懂了沒有,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義父還是那麼才華橫溢。”謝危諂媚地誇讚。
“哈哈哈,獻醜了。”謝危誇他,他高興,舉起酒杯就是一飲而儘。
“燕六將軍不如也來試試?”謝危提議道。
“哎呀說來慚愧,在下是個粗人,肚子裡並沒有這半點墨水啊!我喝酒,喝酒。”燕六端起碗就將那碗酒一飲而儘。
平南王聽完更高興了,這說明燕牧教出來的人還是不如他教出來的人,看謝危就知道了,要不是他當年撿他回來,他跟在燕牧或薛遠身邊又怎會成長的這般優秀。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容滿麵,繼續聽著下麵的人行酒令“一個林子兩個木,一樣顏色枝和乾。”
也有行不出來的,就喝酒代過。
一圈下來眾人的酒菜果真下去不少,大家也有了微醺之意。
這時,門外響起了喊殺聲,眾人為之一振,平南王部下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準備應戰,燕六他們則退到了一邊。
可是,那些拿出武器的人,武器卻哐當哐當地掉在了地上,他們也不知怎麼了站都站不穩,紛紛倒下了。
說時遲那時快,燕六同幾個副將撿起了地上的武器,從內而外往門口殺去,為從山下湧上來的大軍開路。
平南王意識到自己被算計,這普天之下能算計他的人,除了謝危這頭狼崽子還能有誰?
他痛心疾首地看著謝危“謝危啊謝危,你果真是頭養不熟的狼崽子。”
“不,我早已不是狼崽了,我是孤狼。”謝危已經沒有之前的恭維和諂媚,眼裡隻有嗜血的殺戮和仇恨。
誰料,平南王長期以毒練蠱,身體已經百毒不侵了,他並沒有中藥,提起劍便朝他衝來。
謝危不會武功,自然不會是身經百戰又滿腔怒火的平南王的對手。
平南王步步緊逼,他步步後退,最後還是被平南王擒住“謝危,你真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還有,你忘了嗎?你們都中了蠱,既然如此今日我即便要死也要拉你們陪葬。”
平南王近乎瘋狂,他一劍刺穿了謝危的腹部“都給老子住手,否則下一秒我就刺破他的心臟。”
大家聽到了平南王的怒吼,紛紛朝他聲音的方向望去,才發現謝危已經在他手裡了,而且還中了劍。
燕六知道這是打敗平南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就再難有了。
可是,謝危怎麼辦?他權衡利弊正打算讓他們停手,一道箭矢劃破長空直直地朝平南王的手臂射去,平南王一個閃身,謝危掙脫了他的控製。
是刀琴的箭,他殺上來了。
平南王還想去抓,被刀琴擋了回去,他們激烈交戰,都想置對方於死地。
刀琴擅長的是遠程攻擊,劍書擅長的才是近身攻擊,所以刀琴發揮不出他的優勢,隻是和平南王緊緊地纏鬥在一起。
突然一把匕首刺入了平南王的後背,他的鮮血一點點地從衣服裡滲出,慢慢在外袍上暈染出了一個圖案。
是謝危。
謝危趁他們膠著之際給了平南王致命一擊。
刀琴脫身,射出利箭,利箭刺穿了他的小腿和膝蓋,平南王這個從未屈服過的人,半跪了下去。
他看著自己兵敗如山倒的一幕,心中無比懊悔養虎為患,真是養虎為患啊!
“為什麼?謝危,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忘了你的生父要殺你,所有人都拋棄你的時候,是我救了你。我供你吃穿,我請老師教你識字,我讓你跟於身邊學習謀略。我待你不比那薛遠、燕牧強一百倍?”
謝危此時的內心是無比的煎熬,平南王說的是事實,雖然他陰險狡詐,血腥暴戾,但對他確實不錯,連莊內人都知道,連薛定非都嫉妒,可他不會因此就心軟放過他。
“義父,我確實感激你在屍骸遍野的皇城留我一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犯了多麼彌天的大罪?當年三百兒童,最小的才八歲,就在這樣在雪地裡冰冷地死去。還有你這些年到處撿來的遺孤,乞丐又被你虐殺了多少?”謝危一提到此處就頭痛,他強忍著,額頭已經青筋暴起。
“當年的事是你父親薛遠逼我的,要不是他非要闖皇城,要不是你們用假太子逼我,我會走那一步嗎?我早就是這大乾的新帝了,何至於蝸居在這金陵這麼多年?”
“平南王,大乾有它自己的氣運,很明顯這氣運不在你身。要不是自己執著於那個位置不肯放,我又怎麼痛失親人,那三百兒童又怎會命喪雪天?你,又何至於到如此境地?”
平南王惡狠狠地盯著他“謝危,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像殺那些孩子一樣殺了你,將你養成這般喂不熟的狼。”
“彆打溫情牌了,若不是我有利用的價值,你早將我殺了,既然犯了錯就該承擔這一切後果,你根本就不適合做帝王,從前沒機會,以後也不會有了。”謝危眼神陰鷙似乎換了一個人,他捂著自己腹部的傷,也不管流了多少血,再次拿起匕首朝他走去,他要親手了解這個給他帶來噩夢的平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