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小頑猴,毫無根基傳承,卻癡心妄想欲要拜入正一教修行,老娘好心奉勸你一句,還是從哪來滾回哪去,彆再做如此春秋大夢。“
”快些醒醒吧!癡兒!!”
李謙無語的擦了一把噴到臉上的口水,著實被麻衣“壯漢”惡心壞了。
至於麻衣“壯漢”的“好言相勸”,他是一點也不在意。
“…姑娘…小姐…大姐…大嬸…”
李謙斟酌著措詞,一連換了好幾個,都覺得不合適。
果然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竟然找不到一個恰當的稱呼形容麻衣“壯漢”。
索性便叫“大娘”好了。
這聲大娘一出口,使楊秀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
出生於名門世家的楊秀,自幼嬌生慣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健壯魁梧的身材,全是因家族的修煉功法吞元功之故。
若非被父母利誘加以死相逼,她是絕不會修煉此等堪稱毀容的奇怪功法。
如今隻要想到以前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不禁黯然神傷。
不過雖是被父母逼迫修煉吞元功,但她心中卻不記恨。
既為人子,受父母養育之恩,當全力報答。
隻是初時身體明顯變化後,深受打擊,於是很長一段時間便自暴自棄,整日抽煙喝酒,紙醉金迷。
待到勉強振作起來,為父母,為家族而活。
她便全身心投入修煉吞元功,隻是當聽見有人說她外貌如何不好的時候,還是難忍怒火熊熊烈燒。
沉默不多時的楊秀,忽然額頭青筋凸起,暴跳如雷!
“大膽潑猴!老娘還是黃花大閨女,你竟敢如此欺辱老娘,今日老娘必將你打個皮開骨裂,生不如死!”
說完,一股澎湃的真氣,立時便在體內湧動起來,連帶著身周的空氣也在劇烈翻騰,仿佛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導彈。
“姑娘且慢動手,這是一場誤會!”
李謙急聲中連連後退,警惕著怒到失聲尖叫的楊秀出手偷襲。
楊秀突然運轉一身真氣,其量能之大,威勢之強,是李謙迄今為止遇見的最強者。
心念急轉後,果斷開口解釋。
“姑娘,我此前並非是在叫你,而是因你真誠的一番勸告,忽然醒悟。於是乎,情不自禁地想起我那年邁的老母親,也就是我大娘。”
“我不知你們人族如何審美,但在我等猴族眼裡,你就好比奔月的嫦娥,花中的仙子,雪山的白蓮,令我傾慕不已,神魂顛倒。”
“但我知道,人猴殊途,我們之間是萬萬沒有可能結成道侶的。”
“有緣無份,莫過於此。”
“倘若有一日我能化形為人,你可願給我一個機會?”
“……”
李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也許是臉上毛多之故,許多實在難以控製的細微表情變化,卻是極難被人察覺。
楊秀神色怔然,一身澎湃凶猛的真氣隨即也平靜下去。
自身體大變之後,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雖也有不少人追求她,但全部都是貪圖家族的財富地位,居心不良。
而今日萍水相逢之“人”,居然會如此真心的傾慕自己,實在令她不忍說出絕情的話語。
擔心傷人的話,會使其萎靡不振,雄心儘失。
楊秀的目光漸漸地柔和起來,這委實看得李謙渾身發毛,心驚膽寒。
“尼瑪!這人妖漢子,難道口味如此之重?!已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竟然連一隻猴子也不打算放過嗎?!!”
強作鎮定的李謙,實在驚恐楊秀近乎於柔情似水的目光,他不敢再說半句欺騙的謊言。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姑娘,我確實毫無根基傳承,接引法旨與我希望渺茫,想到我那年邁的老母親獨自在家,我實在後悔當初一意孤行,真乃大不孝也。”
“所以我便打算立刻返回家鄉,照顧老母親安享晚年。以後姑娘若有時間,可到花果山水簾洞來找我玩耍,就此告辭,有緣再會。”
李謙話音剛落,急忙轉身就跑,不敢回頭再看楊秀。
狂奔出十餘裡之後,轉身極目遠眺,並未發現楊秀跟來,方才心裡輕鬆,長出口氣。
此地四野無人,野草豐茂,可見零星幾朵野花綻放芬芳。
這一路上,他腳下好似踩著風火輪一般,遇山翻山,遇河跨河,將速度發揮得淋漓儘致。
“人生真是處處充滿‘驚喜’,好在我跑得快……”
……李謙的聲音戛然而止,輕鬆的心情陡然間又變得沉重起來。
遠處天空之中,目力所及之處,出現一葉扁舟。
其上一個越來越清晰的身影,那健壯魁梧的身材,是如此的醒目,好似黑夜中的螢火蟲,更好似七月的烈日,無比刺眼。
李謙不敢再猶豫片刻,複又轉身拔腿狂奔。
萬萬沒想到,楊秀竟還窮追不舍,他心裡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十分不安。
偶爾回頭見到越來越近的楊秀,隻恨自己少生了八條腿。
可恨他哪怕在重壓之下,速度突破極限,足足提升一個檔次。
卻隻能延緩少許時間不被追上。
若非連日以來,飲用巨量的猴兒酒強身健體,加上練肉之法小成。
如今隻怕早已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如待宰羔羊一般,生死不由自己。
但禦使飛行法器的楊秀,還是好像烏雲蓋頂似的從天而降,擋住李謙的逃跑之路。
“咦~…~姑娘你怎麼突然從天而降,莫非有事找我幫忙?”
李謙當即假裝驚訝,語速急快,不給楊秀插嘴的機會。
“倘若你真有事要我幫忙,我卻隻能拒絕你,因為我那年邁的老母親已經時日無多,我必須儘快趕回去照顧她。”
“姑娘,我真不能幫你,希望你能理解,告辭!”
說完,再次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