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蘇永崢恰巧被一件急事絆住了腳,不得空閒,又因提前和淮揚通過書信約定了時間,不好臨時更改,舒妤隻得獨自帶著女兒坐上了馬車。
馬車平穩穿過市街,宜言掀起紗簾,好奇地探頭向外望去。
因天色尚早,店鋪大都還未開門營業,街上行人也寥寥無幾,顯得很是冷清。
宜言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又放下了簾子,一屁股一屁股地挪回到了舒妤身邊。
她安靜地坐在一旁,低著頭,因為無事可做,目光也並未彙聚,呆呆地望著車中的一處,不知不覺就靠在了娘親肩上,睡了過去。
舒妤失笑,女兒每每都是如此貪睡。
她把宜言抱住,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也閉目養神起來。
在馬車平緩的滾動聲中,一行人來到了伊山腳下。
已有人站在那兒,背脊筆直,黑衣抱劍,卻不是淮揚,看起來比淮揚要年長幾歲。
他見有人到來,走近出聲道“請問,夫人是淮揚的母親嗎?”他沉緩的語調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定感。
舒妤聞聲輕輕頷首。
青年見此,方繼續說道“我是淮揚的二師兄陸際涯。淮揚今日突然被師傅派遣了任務,至晚間瓷才能回來。”
“他擔心夫人久候不至,因此托我來接他的小妹妹上山,這是他的交給我的信。”他邊說邊將那張紙遞了過去。
舒妤仔細觀察著麵前當及弱冠之年的男子,見他眉宇沉厚,眸如靜淵,目光微微低垂間,隱有山嶽孤鬆凜凜之感,不像是心術不正之人。
舒妤鬆開緊握著宜言的手,伸出手接過信來。
信中所寫,與男子所說彆無二致,還特意注明了“二師兄陸際涯”幾個字,想是怕舒妤不相信。
且確實是淮揚的字跡。隻是有些潦草,應當是著急時寫下的。
宜言正仰著巴掌大的小臉,好奇地看著麵前的人,想著哥哥怎麼不在,就聽到娘親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言言,這是哥哥的二師兄,哥哥今天有事,就由這個師兄帶你上山好嗎?”舒妤俯下身,平視著女兒說道。
舒妤前兩年一直是陪著宜言待在伊山上的,但見到女兒在山上很是適應舒適,也常有淮揚與桂花老人相伴,並不寂寞無趣。
且總放夫君一人在家不太好,所以如今就不怎麼上山了。
“嗯嗯。娘,我知道了。”宜言眸子濕軟,乖順地點了點頭。
舒妤又上前親了親女兒軟軟的臉蛋,囑咐道“要乖乖的,聽這位二師兄的話,知道嗎?”
宜言使勁點點頭,額前的幾縷發絲調皮地落了下來。
舒妤將它們重新籠好,目送著這個黑衣男子牽著女兒消失在自己視線以內,隨後乘著馬車離開。
陸際涯心中有事,怕耽誤了時間,所以步子雖刻意為照顧宜言放慢了些,但對一個幼嫩的小女孩來說,還是稍顯快了一點。
宜言跟上有些吃力,她粉潤如花的唇抿起,覺得還是不要麻煩彆人了,就低頭努力邁著小短腿,緊緊地跟著。
所幸二人隻走了一小會兒就停了下來,宜言個子小,看不到他的臉,隻聽到那個長手長腳走得特彆快的二師兄分外低沉的聲音“師弟。”
宜言長睫忽而顫了顫,仰麵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麵前的人一襲青衫,身姿秀挺如竹,眉目尚未成熟卻已初現風神疏朗之態,他眸光溫和清透,似乎全然不為外物所擾,不過年少而已初具蕭疏如玉風致。
不知日後,究竟該是何種出眾的風姿氣度。
他先低眸看了看麵前嬌嬌的小姑娘,方抬頭看向麵前的師兄。
陸際涯一向沉冷的語調隱含焦急“小師弟,這個小女孩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山上去。”在見到師弟點頭後,他就立刻飛身離去了。
宜言仰著頭,專注地看著麵前的人,也未聽清陸際涯說了些什麼。
她雙手交纏著,有些疑惑怎麼感覺哥哥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她歪著頭,將瑩白透著淡粉的指尖放在粉唇上按著,眼睛撲閃撲閃的,覺得可能是哥哥變了一點,這也不奇怪。
自覺想明白後,她杏眼彎起月牙般小巧的弧度,白嫩的小臉上揚起純粹明媚的笑容,如乳燕投懷般,一下子撲了少年滿懷。
“哥哥!”語調輕軟歡喜。
溫韞下意識擁住了懷裡嬌嬌軟軟的小女孩,反應過來後動作卻瞬間僵硬起來,眼底的從容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