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洛蘅盤坐在榻上運靈調息,雲焱從鄰屋鑽出來,扒在這屋的門口,做賊似的衝傅鈺賢找了招手,生怕驚動了洛蘅。
傅鈺賢關門出屋,“怎麼了?”
“雪兒姑娘不見了!”雲焱難掩滿麵焦慮,“早知道剛剛就該留個人盯著點。”
傅鈺賢也心驚肉跳了一下,雖然表麵看起來還是那麼沒心沒肺,“養鳥嗎?還得隨時盯著。”
“師叔你盯著青澤,我去把雪兒姑娘找回來。”雲焱才說著,屋門就開了,洛蘅淡然出屋,轉眼卻見雲焱一副見了鬼似的驚亂模樣。
傅鈺賢也驚,都不敢回頭。
“怎麼了?”洛蘅問了一句,兩人默了片刻。
洛蘅發現,自打他們離開涅華以來,這倆人就成天跟驚弓之鳥似的,也不知他們一天天的到底在驚些什麼。
“青……青澤,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雲焱被洛蘅嚇得舌頭都打結了,臉色陣陣發白,一陣更比一陣晃眼。
“……”洛蘅看著他這活像見了惡鬼索命似的模樣也真是納了個悶兒了。
話說他洛青澤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存在吧?這家夥怎麼一見他就跟見了鬼似的?
“我夢遊揍你了?”然而洛蘅的語氣還是見怪不怪的,這麼戲謔著數落了一聲就朝著這位不知所措的雲大少爺走去。
傅鈺賢轉身攬住洛蘅的肩就要把他往屋裡拖去,“乖徒,還是進屋再歇會兒吧。”
這莫名其妙的,洛蘅豈會順著他折騰,於是一把掰開他師父的胳膊,甩一邊,清冷的瞥了一眼,“無事獻殷勤。到底怎麼了?”
傅鈺賢見他不領情,還故作了滿麵惱怒,“為師這不是關心你嗎?傷成這樣就彆亂走動!”
洛蘅輕輕“嘁”了一聲,一記白眼甩的不屑,眉梢眼角滿臉都掛著兩個字——少來!
昨晚新傷新彩的都毫不留情,還差點一腳給他蹬死,今早就良心發現關心他傷重了?
反正洛蘅是寧可信母豬能上樹,也不信他師父會良心發現。
於是洛蘅袖袍一擺,大步往鄰屋走去。
“青澤,等一下……”雲焱忙不迭地想攔他,結果反被洛蘅一胳膊鎖住,拖著一塊兒過去了。
問塵仙君正抬腿,卻聽身後明朗一聲“傅爺!”
這熟悉又獨特的稱呼……
傅鈺賢一個白眼撂上天,不耐煩的扭頭去看,“乾嘛?”
叫他的不是卿無,而是一個身著血衣簡裝,手裡拎著把墨藍邪劍的家夥。
這裝扮,是血衣門的人。
洛蘅聽到這裡的動靜也頓足投來目光。
隻見此人散披著一頭墨藍長發,一條繞銀抹額略斂雜絲,紅衣簡裝外著軟甲,眼尾布有墨蝶銳翼紋,將他麵容襯得邪氣,一雙眸子幽藍深邃,殺氣與戲謔共存,一副甚好的麵容卻危險而邪殺。
他衝洛蘅招了招手,笑著招呼道“三少爺!”
洛蘅也回應著衝他招手,“小殊音。”
然後這個叫殊音的人就繼續對傅鈺賢道“我師叔請您到陽城一敘。”
“什麼事?”這邊傅鈺賢問著,那邊洛蘅已經推了屋門,於是問塵仙君差點驚得跳起,回頭卻見一片安好。
屋裡,芊霙雪正一手扶著窗框,氣喘籲籲的,發現是洛蘅推門進來便心虛道“青澤……”
屋裡屋外兩人皆是一口長氣鬆緩,兩顆多災多難不得歇的心也才妥妥落回胸腔裡。
殊音站在樓梯口回答了傅鈺賢方才那問“您去了就知道。”
卿無和傅鈺賢同屬一路貨色,喜好品味都頗有幾分相似,談事什麼的總喜歡去煙柳巷裡、鶯燕群中。
奉燈陽城的青樓不似尋常窯子那般嘈雜紛亂,相反卻是不一般的靜謐。光線也幽暗,裡頭的姑娘蒙麵含羞,嬌容若隱若現的,也挺惑人心神的。
傅鈺賢跟著殊音進了一間地處偏僻卻頗為華美的樓裡,小樓臨水而建,有一小台浮水露天,水明天澈,挺養眼。
卿無就坐在浮水小台邊,端著一碗魚食,戲弄著池中錦鯉,見傅鈺賢來了,便挑著修眉笑道“還以為你都沒空搭理我呢。”
傅鈺賢往旁邊的茶案前一坐,斟了杯茶,抿了一口,被淡得沒興趣了,就轉著茶杯閒然道“什麼事竟還勞玄家親自跑這小城裡來?”說著,他抬了抬手中茶盞,“該不會隻是為了請我喝茶吧?”
給傅鈺賢引路的殊音也往案邊一坐,杵著腮靜靜聽著。
卿無桃眼浮上黠色,戲道“傅爺您現在可是我的雇主,我請您喝點茶、拍拍馬屁什麼的也不奇怪吧?”
五枚韻珠就能雇得黑裡坊的大老板鞍前馬後?
這等好事傅鈺賢不知也不信。於是他置了茶盞,正色道“行了,彆繞彎子了,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卿無將魚食放在原地,起身走了過來,在傅鈺賢對麵坐下。
“此處仙門消息閉塞,傅爺恐怕不知,沽北的鬼嶺最近鬨了個不小的亂子,淩仙閣和昆侖派都折了好些人才收服了一隻妖獸,此獸乃是尚未修得神元的白虎。”
傅鈺賢敲著桌沿,“墮魔了?”
卿無點頭不語,“衛閣主已經向涅華求援,請求調遣一支仙兵赴往人界。”
聞言,傅鈺賢敲桌的食指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