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洛蘅淡淡的戲謔。
這家夥不賣關子會死嗎!
“不猜!”
“那你親我一下讓我告訴你也行。”
“……”
洛蘅言語輕佻著語氣卻還是那麼淡泊溫潤,實在很難讓人揣測他到底是輕佻還是沉穩。
芊霙雪揣測不透就彆過臉去,不搭理他了。
今夜過得有驚也靜,暗濤湧動了一番卻還小心翼翼著沒攪起滿城的風雲。
陰氣沉寂,直至卯時的晨鐘敲響,陽間的生氣才終於總攬了大局。
又是一日初晨清露。
而昨夜小小的風波也跟著退隱的禦魂陣藏起了。
幽魂不見凡陽,生人不知百鬼。
曙光初起,朦朧未明,白鴿躍跳在清冷庭院裡,時而振翅,卻不飛。
杜方達站在廊下,抬眼望著渾蒙天色,眼見烏雲聚繞時,心底似也盤起了絮霧,混沌著,不辨明晰。
他負手,指間撚著那張白鴿傳來的紙條,皺眉深思著,良久,終是不知思忖為何。
一個家丁小步奔進院裡,在廊前站住,“元君,諸位上君求見。”
此間寂寞的思量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行入正堂,杜方達的目光便穩穩的掃了一眼。
安插在整個奉燈城的六位上君都到了,堂中還跪著一個十五歲的小刀客。
元君進堂,六位上君紛紛起身迎禮,杜方達直入堂內,坐在正座上,先抿了口苦茶,才開口“諸君至此,有何要事?”
“兩個靈蠱均在城內,此事元君不知?”
元君將茶盞斂蓋,置在身旁案上,不急不緩道“知又如何?我並未收到任何行動命令。”
五位上君麵麵相覷了一陣,唯有坐在最外的那個看起來年紀最長的上君紋絲不動。
那五人對了對眼神,最終由一人起身進言“百鬼門人皆知靈蠱於我派而言至關重要。我們已經損失了十五個靈蠱,這兩個不能再丟了。”
元君聽罷,淡淡點了頭,目光沉沉一挪,看著那個跪地垂首的少年,便問“這個孩子怎麼了?”
“稟元君,這個孩子體內誓軸蠱毒被解,依門規所定,是為叛徒,請元君處置。”
杜方達瞧著那孩子,詢道“因何解毒?”
“被逼無奈。”那孩子杵在膝上的雙手攥成了拳,頓首道“我願認罪,請元君處置!”
杜方達又執起茶盞,撥著蓋擾弄著盞裡苦葉,“曾平。”
聽喚,立侍一邊的老管家便小步跑到杜方達麵前屈身候道“元君吩咐。”
杜方達撥葉的手不停,抬起眼淡淡與老管家對了一下,然後輕輕揚了下巴,“去吧。”
“是。”
等老管家把那孩子扭出門,杜方達也飲罷一口,又將茶盞歸了位。
“元君。”
杜方達將目光挪過去。
“朔月之日將至,我等當如何行事?”
杜方達雙手十指交錯,目光落在門外,晦明的陽光映在眼底,“今夜是何月相?”
“下弦月,”答者抬臉,“已近殘月。”
杜方達捏著眉頭,愁思了片刻,卻在此時從門外急急跑進一個家丁,進堂便湊到杜方達耳邊遞了密語。
家丁傳了話便又匆匆退下了。
杜方達眉梢緊蹙,飲了口茶稍稍平穩心緒。
今日城門外又來了一具異屍。
老管家扭著那孩子從後門出院,一路將人拖到了祭河邊上的僻靜處,臨著陽城的門。
那孩子詫異的看著老管家給自己鬆綁,不解道“不是要處決我嗎?”
老管家皺著眉,“處不處決的無關緊要。”說罷,便將一捆麻繩丟在地上,又從懷裡掏出一包銀兩,塞到孩子手上,“趕緊走吧,趁著現在誰也沒空搭理你。”
孩子愣怔著,不敢接過銀兩。
老管家歎了口氣,“老爺的意思。”
“元君?為何……”
“彆管那麼多了!”老管家將銀兩塞到他手裡,“既然離開了百鬼門就做個磊落人,自己去找活路吧。”說罷,也不管孩子還想說什麼,彎腰撿了地上麻繩就匆匆離去了。
磊落人?
他看著手中錢袋,隻覺茫然。
如何才能做個磊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