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果然……”
“果然什麼?”
想什麼來什麼!
“這件事不簡單。”
洛蘅轉身,對眾人道“今夜城中恐生變故,需毀城。”
“毀城?!”
毒風溢進窗內,塔中眾人當即了然。
“那裡……”芊霙雪指著牆影裡,眯了眯眼,有些看不清,“好像有人。”
這城裡隻有死人。
芊霙雪所指的那個方位確實有一個晃晃悠悠的人影。
“是禦屍蠱。”
此蠱所禦之屍並未發生屍變,但一滴血便可毒死一人,雖然沒有獠牙利爪,卻毫不亞於邪屍。
“絕對不能讓它們離開古籬。”
“封城,以靈火焚滅。”雲焱道。
“必須清除毒氣。”傅鈺賢也湊到窗邊瞧了一眼,見毒屍越聚越多,似有圍塔之勢,便接著道“它們恐怕是衝我們來的。”
“把它們集中在一起,一舉消滅。”
“你想用那招?”傅鈺賢拿肘子撞了洛蘅一下。
“嗯,那樣就可以一舉除清毒氣。”洛蘅也回撞了他師父一下,“就是得要師父幫我穩局。”
問塵仙君笑得不屑,“小問題。”
“我想辦法把屍群引進宮圍,一舉消滅。”
“我幫你趕進來就好。”芊霙雪兩肘杵在窗框上,瞥了洛蘅一眼,“尋常蠱物而已,我擺得平。”
洛蘅當然知道凡間幾乎沒有哪種毒物能與芊霙雪煉的靈蠱為敵,隻是他半點也不想讓她涉入險境罷了——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危險他也會提心吊膽。
洛蘅穩了穩心緒,戲著問她“你不怕?”
“不怕!”
洛蘅沒再應答,傅鈺賢便拍了他的肩,“走了。儘早結束吧。”
亡靈神的事日後自可慢慢探明,當務之急是把古籬這個禍害拔了,免得再增加不必要的傷亡。
問塵仙君帶著雲家哥倆和衛惜隱息出了城。
見著一道淺淺流光的靈障籠了城池,洛蘅和芊霙雪才躍出塔來,站在毒息環繞裡——毒屍探得洛蘅氣息,便摸著過來了。
“你當心,彆被它們咬了。”芊霙雪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洛蘅捉住她尚且留在自己臉上的手,輕輕握著,“你也當心。等它們全都進入宮圍,你就退到河畔。”
“不用擔心。”她踮起腳,極快的在洛蘅臉上碰了一下,然後就趁著他驚愣未轉過神的那點時機溜走了。
有禦劍的影往宮圍上方極快的掠過。
傅鈺賢禦劍淩空,環視著這座死沉沉的小城,冷白月光像是一層蒙蒙薄霧,籠著城卻總會留下一些陰鬱的角落。
整座城除了月光便再沒有其他光線——也除了宮圍裡那座高塔上的明暖燈光。
雲焱禦劍跟了過來,“青澤打算做什麼?”他剛剛一直想問,隻是匆忙無暇罷了。
“這世上隻有一種力量可以蕩清所有邪氣,”傅鈺賢笑而轉眼,“雷霆之力。”
洛蘅雖不是全神之身,但祖傳的雷霆之力確是灌在他骨子裡的,即使當年靈脈全廢了,那舉世無雙的純清之力也沒有離他而去。
刻在骨子裡的,大概也是雷霆家的宿命。
城門的結界布置穩妥了,傅鈺賢揚手放出一道靈流,金光泛泛,浮扭如蛇,圍著結界圈成一個環,繞了整座城。
洛蘅淩立塔頂,原本打量著塔下繞繞轉轉難辨行路的毒屍,餘光瞥見那城邊的金光便略略抬了眼,劍指一劃,長劍應意出鞘,銀劍襯著白光,尾餘一道清白劍意飛旋而下,在宮牆裡劃出一麵陣紋。
因為他沒有完全的神脈所以沒法將這雷霆之力控製得穩妥,不限定區域的話很容易失控。
他看著塔下一具具猙獰毒屍,方才的疑惑似乎隱約有了答案——亡靈神吞滅了一整個國卻沒有引起九天的注意,或許就是因為他將古籬的滅國之因蒙上了人禍的偽裝。
也許跟亡靈神相關的破事還遠不止於此。
衛惜禦劍在宮圍附近徘徊,可以瞧見洛蘅也能在宮圍外瞥見芊霙雪的身影。
此時芊霙雪正將最後一具毒屍趕進宮圍,遠在塔上的洛蘅見她放了一隻靈鳥便捏訣放了雷咒。
他的雷需以靈力載之,無關乎神力便不用擔心被九天察覺——但肯定瞞不過他爹。
雖然玩這一招極耗靈力,但此雷一落,這城裡不管什麼臟東西都逃不過這一劫——如果城裡果真藏著亡靈神的殘魄,那這一道雷下去也得劈散了,就算得不到下一步的線索,至少也能傷其根本。
以塔為軸,宮圍裡瞬而綻起強勝晝光的雷閃,此雷非從天上引來——他也引不來天雷,而完全是洛蘅自己骨子裡的雷息乘著靈力而出。
此力就像是他的骨髓一般,這麼抽用,活像拿著棱錐往自己骨子裡鑿,豈一個通透了得。
傅鈺賢遠遠瞧著,猛光一晃一閃的,都快給他閃瞎了,隻能半眯著眼,略略彆開臉,掐著時間將那道金環往宮圍收去。
雷光流竄陣裡,白光驚閃間邪氣陣陣升騰,雷鳴轟轟,震得玄塔一陣一陣的哆嗦,幾次都差點把洛蘅給抖下去了。
好在還有問塵仙君他老人家在外頭給他掌握著火候,不然他非轟死自己不可。
此間正氣之盛,連洛蘅自己都不禁有些膽顫,心想那點爛根的心魔會不會給自己也招一道雷劈……
思緒也才移了那麼一絲半毫,驀地一股邪息便又給他狠拽回來了。
此息距他甚近,仿佛就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