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步外,一塊施有妖族防護咒術的鐵板豎立,待置板的人散遠,君寒稍稍調整了角度便觸弦發射,長矢破空而出,帶過一路流紫煙路,猶如流星一般直指三百步外的鐵靶而去。
此距相隔已夠遠,那長箭中靶的巨響仍是轟入了祭場上眾人的耳裡,直轟得腦際一震,那覆了禁製術咒的鐵板卻如薄絹一般分崩離析。
箭矢一路又破了層格擋用的板子方才堪堪止住,待箭止,那通身的邪息便慢慢沉淡下去。
皇上愣在原地,丞相大人喚了他好幾聲才給他拽回神來。
“這便是,‘問天虹’的威力?”
統首拱手禮道“這一箭隻是普通攻擊,還沒有真正用上問天虹的威力。”
“……”皇上先是一怔,緊著便問“那它真正的威力是怎樣的?”
統首環視了一番周遭環境,道“此地施展不出問天虹的全部威力,但也可以稍作演示。”
皇上下意識轉眼去瞧司徒靖,“仲父以為如何?”
司徒靖恭敬禮道“看一下也無妨。”
皇上點了點頭,“那便勞煩元帥了。”
“臣職責所在。”
皇上下達了命令之後,金師院的人便將弩車請下祭台,在廣袤空地裡手腳利索的張起一層穹頂結界。
自鐵麟軍出世之後,金師院緊跟著便研出了一種飛流靶,此物形似紙鳶卻是木構機甲,由總架轉臂拋出,拋起過程中取足動力便可在空中飛竄一陣,供弓弩手練習。
而此時鑄煉師們往結界裡放的卻是浸了邪靈、無需總架造勢的飛流靶,隻要揭開封條便可自由飛竄,兩翼帶刃,似乎還可做武器使用。
皇上瞧那玩意兒甚奇特,便問“此為何物?”
“此物以飛流靶為礎,加了些妖族術法,可用於戰場,還請陛下命名。”
此物首端含有一團幽焰,紫幽幽的,映得兩翼鋒刃寒光斂斂,過處路路流煙,體型雖不大,卻也挺駭人的。
“便叫‘紫頭燕’吧。”
鑄煉師零零落落往結界裡放了二三十頭“紫頭燕”,前方的空地頓時就跟蚊帳鎖了蚊子似的,點點竄竄不甚悅目。
問天虹亦沒身結界裡,君寒抬眼瞧著那一堆妖氣森森的小東西,待人架上長矢三支,便轉動弩機底部的轉輪機關,一直擰到最緊。
“這是在做什麼?”皇上問。
“回陛下,弩車遍身包裹術法,將邪靈封鎖其中,此樞便是觸咒機關。”
君寒抽回手來,拉滿弓弦,緊而一放,三箭裂風而過,竄至半空,忽見幻影騎箭,三箭驀然折頭轉向,奇影詭幻,瞬見結界裡十餘飛矢,交錯其間,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掃淨了一窩“蚊子。”
待箭上咒術一散,所有幻影瞬間灰滅,就連原本的三隻實箭都碎成了一抔齏粉。
餘下的事留給金師院的人便足矣,君寒返身回到祭台。
剛才那一番演示愣是把台上一群文武包括皇帝都給嚇蒙了。
即使有結界罩著,“問天虹”的騰騰殺氣仍咄咄逼人,甚至乘著風氣還帶起了幾許血意。
“此物每次都要以血開封嗎?”
“回陛下,隻要不施封術便無需如此。”
皇上似有出神的點了點頭,又問“共造了多少?”
“共十六頭。”
今日呈現在陛下麵前的問天虹是兩族鑄煉師共澆了心血,改了不下百八十遍才造出的成品,卻仍有瑕疵,故而尚未大量鑄造。
問天虹的威力與往昔的武器相較的確足夠強悍,但在君寒看來,卻仍差著那麼些意思。
填注問天虹的邪靈到底還是些尋常的小東西,這樣的威力在真正的凶獸邪魔麵前,仍不過螳臂當車。
——
整個祭典,舒淩一直默默待在自己不起眼的角落裡,也震駭於問天虹的威力。
那的確不是凡人能有的力量。
可他再瞧君寒時,又不禁被他沉冷的神情澆了一盆冷水。
看得出,君寒對問天虹的威力仍不滿意。
此時君寒心中稍有沉危。
兩族鑄煉師耗費了十年打造出來的最強武器的程度與他心中所預想的仍有一段差距。
看來還是得要鬼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