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城裡的衛兵頓時又炸了鍋,警鐘拉得竄雜成一片,其中也夾著士卒的驚呼——
“元帥少爺被人綁了!快調人!”
那個黑衣的少年肩上扛著易塵追仍能在屋簷上躍得如飛燕一般輕巧,京城裡頭又沒哪個士兵膽肥的真敢在人群密集處亮家夥,此局便僵住了。
易塵追剛剛被砸的那一下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一眼見了城中騷亂,便立馬驚醒過來,蘊力一肘子便砸在那黑衣的脊梁骨上,趁對方吃痛的當脫身出來,落簷屈身一滾,便定在五步之外。
易塵追半跪在簷上,一手在腰側握住劍柄,架好了攻勢,道“你到底能是什麼人?”
那黑衣波瀾不驚的轉過身來,明陽下一雙赤瞳幽幽沉寂,一頭青絲裡赫然露了一縷白發,眉目淩厲而冰冷,讓人完全猜不出意圖。
“跟我走。”他的語氣平泊無瀾,摻不了任何情緒。
下頭一群士兵呼啦啦的全湧了過來,又緊張又驚恐,瞧著這情形稍有些不知所措。
“少爺!”
易塵追分神瞧了他們一眼,“沒事。”
“您快下來,這人交給我們。”
“不用擔心……”易塵追應著,那人驀地一擲手,甩出幾支飛刀,稍有懊惱道“我叫你跟我走!”
易塵追躍身避過飛刀,右手再度握住劍柄,卻還是沒拔出來。
那黑衣少年指間夾了三片飛鏢,冷色走來,“再不老實,我就把你打殘了拖走。”
“……”易塵追細細回想了一番,實在想不起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惹過這麼一個凶殘的貨色。
想了想,易塵追索性收了手,衝著那人戲然一笑,道“那你來抓我呀。”
“少爺!”下頭士兵哀嚎。
那個少年眉梢燃火一跳,驀地騰起殺氣,一躍便追了過去。
易塵追見勢相當不妙,當即扭頭就跑。
這兩人的速度一個趕著一個快,兩兩都是輕功好手,不過眨眼的當,便飛竄了老遠,下頭的士兵眼都跟不及他們的身。
那個少年一躍便可騰身半空,仿佛乘了風息一般,驀然一身躍起,飛刀裂風而出,周身裹了氣刃,過時獵獵,易塵追眼來不及回,才聽了隱約風聲便點足躍起,避得好生凶險。
完了完了,跑是跑不過這家夥了。
眼看著城門近在眼前,易塵追飛身一躍,一步便從簷上躍至門前大路,緩衝的當都沒有,踉蹌著便竄門隧裡。
“快攔!”守門的官兵大遠瞥見那黑影一瞬便立馬在門下架起了守勢,那少年淡淡落眼一掃,飛身出簷,宛如黑燕一般淩浮半空,臨中稍落踏了一個戴了頭盔的腦袋,順手擲出三柄飛刀列次順上城牆。
然後一群手持乾戈的守兵便隻有乾瞪著眼,瞧著那黑燕一般的少年飛攀城牆,隻輕踏了嵌壁的飛刀便幻影似的晃上了牆頭。
易塵追好不容易竄出了城門,明明一步踏出了城樓的影,卻沒有陽光照下,驀地卻是一股寒意從頭頂上方砸來,一沉黑影傍殺意壓來,易塵追倉皇一步躍開,那少年重步落地,驚起一圈輕塵。
少年落身近地,不待起身,隻一眼瞥了易塵追的位置便順著矮勢掃腿擊去,易塵追退身抽劍,卻不知這人是如何平地躥起,竟連眨眼的當都不及便晃到了他眼前,一把按住易塵追拔劍的手,方出鞘三寸的劍“嚓”的又被按回鞘裡,緊著便見眼前晃過一抹餘影,不待轉身,下巴已經被重肘磕了一聲脆響。
少年稍留了幾分力,這一下隻把易塵追撂到在地,沒將他徹底掄暈過去。
於是易塵追暈頭轉向的回過神來,視線還沒怎麼清明,已經見這黑烏鴉似的家夥手裡拽了根麻繩,赤瞳散出一陣凶光,惡狠狠的瞪著他。
“好了,老實跟我回去吧。”
“……”
——
君寒怎麼也沒料到,他才離了帥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那綿羊投生的兒子便被人給綁了。
此訊傳進觀海司裡,老徐炸了毛,舒淩驚了神,卻見君寒一臉喜怒莫名,空掛了滿麵碳色。
“哪個王八龜孫鱉犢子!連咱少爺都敢綁,活膩歪了嫌命長是吧……”徐達罵罵咧咧的擼了袖子、抄起手邊一雙大錘便橫擺著跨了門檻。
“回來。”君寒冷冷一喚,老徐定在門檻。
君寒幽森森的瞧著他手裡的大錘,“拿著這個出去是打算衝鋒陷陣還是想屠城?”
“我……”老徐被噎了一口,於是滿臉幽怨又無辜的“那不抄家夥怎麼救少爺?”
君寒也懊惱了,便沉下一口氣,“舒淩,你帶人去追。”
“我也要去!”
“你就待在這。”君寒落罷此句抬腿便走。
“誒,元帥……”
舒淩踱過門邊,淡有幸災樂禍的輕輕一拍老徐的肩什麼也沒說,走了。
元帥大人才跨出觀海司的門,便有一個守門的衛兵慌不迭地跑到跟前,單膝落跪,氣還沒喘勻便急著報道“易少爺被一個黑衣人在城門下綁走了。”
君寒兩眼一沉,“不知那人是何身份,是吧?”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