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然而然便行在最前為易塵追引路,餘下兩人則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服下那藥丸之後,易塵追倒的確感覺傷痛減輕了不少,連內息都勻稱了。
這藥還真是立竿見影。
璃影趕了兩步並到易塵追身旁,突然小心翼翼地牽住了易塵追的手。
易塵追愕然一驚,眼神稍一轉來,便驀地對上璃影沉斂清霜的眸子,她沒等易塵追完全轉過臉來便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勿動聲色。
易塵追雖然沒亂明白她的意圖,卻還是照做了,便自然而然的轉回臉去,故作若無其事。
璃影稍稍欠身在他側後,正好用身子擋住了他倆牽握在一塊兒的手,他倆並在一塊兒的背影在後頭兩位鬼士的視線中倒像一對依偎而行的情侶。
璃影收斂著動作又抬了另一隻手,指梢輕輕在易塵追掌心描了一句話——給我們傳信息的是紫頭燕。
易塵追稍稍品酌了此話,未動聲色。
璃影便接著描了下去——這次出行,鬼士們總共隻帶了五隻紫頭燕,三人一隊,一隊一燕。
易塵追心底忽而漏了一拍,輕輕捏了一下璃影的手,作了個了然的回應。
“說起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那間機關室的?”
“那室中機關複雜龐然,發動時室外地麵亦有微震,且這建築中還有驚鐘與之相和,我等便是循聲而來。”答話的是後頭一人。
“不過那間機關室的機關也真厲害,跟了我們一路的紫頭燕都被毀了。”
“與公子同行的紫頭燕便是那隻傳信的?”前方此人作問。
“嗯,不過確是貨真價實的紫頭燕。”
“紫頭燕所蘊靈核是為純火淬煉之靈,凡器無法摧傷,看來那機關室中的鋒銳並非凡物。”
純火便是被剔除了原有屬性的精純之火,普天之下也隻有黎州的金師院燃的出來,以此火煆煉的靈器生而便有著凡物不及的堅質。
這種剔除屬性的技藝亦是金師院代代相傳的秘技,等閒鑄煉師並不得而知,院中能曉悉此法的正副統首也必須為此吞服“默口繭”,日後便無法以任何形式將此秘術對外宣之,縱是傀儡術的高手也無法剝知。
“什麼力量能一擊摧毀紫頭燕的轉機靈核?”
那三位鬼士儘皆沉默了片刻,最終仍是前方引路的這位思忖著答了出來“無堅不摧,任伐萬靈的屬金之力。”
答時,他正好轉進了那道岔口,易塵追隨之一進,竟是一條通下的狹長階梯。
裡頭仍有光團飄浮,隻不及廊裡密集,零零落落循壁而淌,順玄關而繞,站在樓梯口根本無法探知此下有多深。
璃影捏了一下易塵追的手,暗遞了個眼色給他。
易塵追便稍頓了一步,“這下麵是什麼地方?”
“似是一處儲物暗室。”後頭一人回答。
“原來如此……”應著,易塵追便跟下去了。
此處梯道左右更窄,一步一回聲卻蕩的很遠,暗中難見儘頭,還真有幾分步臨深淵的幽森之感。
愈往深處走,易塵追心底的不安便愈發強烈,莫名有種步近死亡的緊迫感。
他下意識握緊了身邊唯一能抓得片許支撐的璃影的手,卻發覺她的掌心亦是蘊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連帶著她整隻手都涼了幾分。
璃影也稍稍緊了緊五指,似乎是不動聲色的安慰他。
“你們沒有帶著紫頭燕嗎?”
“原本是帶著的,不過進來以後就沒再見著了,大概是在脫身之時丟在了沙漠裡。”
一路煎熬著,前麵的鬼士終於一步邁出了狹長台階的最後一級。
也就這一瞬,易塵追的整個心都被狠狠逮到了嗓子眼,雖還能勉強繃住不動聲色,但心裡那根弦實在是快斷了。
而前方這位也果真應景,還沒等易塵追穩穩當當的邁出一步,便“鏘”的一抽刀,直接攔在了樓梯口,怒峙著玄關外不知為何的威脅。
“保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