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第二次火勢爆燃過後,君寒收起羅星儀,淺淺歎了口氣,淩身飛躍不過須臾便至那洞口,隨意扇開些刺喉的火灼殘息便不急不緩的走進洞中。
滿壁焦土,邪息澱匿,洞中無光漆黑如夜,且還隱隱藏著一種像是不懷好意的殺氣。
君寒卻在心裡暗自琢磨——這會兒京城附近的兩大刺頭都沒了,倒是暫時不用在這事上過多費神了。
也還不賴。
然而淺喜尚未過,便又陷入了一番深沉思慮之中,此慮卻說不清是為何,也辨不清是因誰,隻不小心又想起了百裡雲那日幾近篤定的猜測——易遠光。
他漫不經心且但有但無的思考著,也好在這洞不深,走到底也還能投進一縷殘陽的光輝,好巧不巧,正好不偏不倚的落進了那個剛剛滅了熊熊烈火的巨坑裡。
君寒在坑前止步,落眼,瞧了一坑的死灰。
殘暉悠悠隱去,待最後一絲光線也褪去,此間終於成了一個實在的深淵,死亡之息滿溢,卻獨不見光明。
君寒轉身欲離,卻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新鮮的血息。
似乎還是溫熱的活人鮮血。
君寒臨時又轉了步向,循著那新鮮血息探去,終於在黑壓壓的一隅窺見了一縷清藍寒光。
君寒從地上撿起這柄剔透斂光的長劍,眉梢一挑,稍覺有趣。
冰鑄之劍,寒山鎮特有之物。
他又落下眼來,接著點劍光隱約瞧見了個人影輪廓,便蹲下身,捏住此人下頜,打量了幾眼——
不錯,撿到了個好東西。
——
“好好照看。”君寒淡淡吩咐罷便開門出了屋,卻才轉過走廊的拐角便見憐音迎麵行來。
“你帶了誰回來?”
“反正不是采的花。”君寒順著攬托住她的腕子,帶著她走離那屋。
“仙門人?”
“李天笑。”
憐音足下一頓,抬眼瞧著他。
君寒不作賊不心虛的挑眉一笑,“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他受了點傷,所以我才把他撿回來。”
這頭白狼說的自己好似天生就是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一般。
憐音一時都不知他這是貓哭耗子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這個人倒也不是個特彆討厭的家夥,比百裡雲要可愛多了——百裡雲我都能養這麼多年還不拿來祭天,這胸懷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容不下李天笑一條命吧?”
“……”
雖然他說的這麼“誠懇”,但還是有一種彆有用心的詭譎之意。
“元帥,那兩位公子正在書房等您呢。”
君寒點頭,那順路來報個情況的家丁便小跑著忙活去了。
君寒將憐音送回屋子,順手將她落在頰側的一縷碎發理去耳後,“你養好身體就行,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待離了憐音,君寒便又恢複了往常那般清冷無情的形態,踏進書房,仍幽幽燃著一身森然冷意。
“說吧。”
鬼無還梗在剛剛不知怎麼招惹了元帥的不安中,便沒開口。
“三月初七於閣中有約,故來告假。”
三月初七即是影落“忌日”,每逢這日,他們三人總要回閣中暫聚,順便也調試檢查一下閣中的靈勢運轉。
“嗯,去吧。”
君寒應罷,鬼無鬼曳齊然頷首一禮,便退下了。
待出了元帥的院子,鬼無突然賊兮兮的扯了一下鬼曳的衣袖。
“乾嘛?”鬼曳轉眼瞧他。
“你還沒把琉璃鏡珠交給元帥?”
鬼曳又淡淡挪回眼去,“公子的記憶裡有許多混沌,等我先探明白些再交也不遲。”
鬼無向來沒太多心思,鬼曳如此說他也就如此信了,但腦子也還不算太笨,順口又提醒了一句“等回了滄海閣正好也要檢查靈勢運轉,影落現在雖然跟死了差不多,但應該也可以請他幫個忙吧?”
至於怎麼請那位生死界限不明的大師兄幫忙,就不是鬼無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