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君寒進了屋便自顧自的關了門,憐音正在桌前揀著給元帥大人備的藥材,見他進來,也隻好暫時先停下手裡的活。
元帥大人進了屋便自顧自的解開朝服,果真把她當自己夫人了。
憐音默然走近前去,接住了他除下的外袍,順便就近問道“昨天那件事已經交到刑部了吧?”
“今日寅時有人報案了。”君寒笑著轉眼瞧她,“要真是我親自去的話,這事可就相當嚴重了。”
憐音幫君寒穿好便服,便輕熟的替他整著衣襟,“這件事本來就很嚴重吧?那個失蹤的孩子是靈蘊特殊的孿生子,抓他的人必然彆有用意,你就不怕又鬨出什麼大事?”
“再大的事天也塌不下來,沒什麼好擔心的。這些荼毒非一日而成,自然也不可急於一時。”
憐音淺淺歎了歎,“可憐那個孩子現在不知落到了什麼人手裡,那個能輕易屠毀一個山莊的人必也藏了一顆狠絕之心,若是不儘快找到他的話,隻怕凶多吉少。”
“那我豈非喪心病狂了?”
元帥大人征戰四方,屠戮的生靈豈止一個山莊的寥寥數百。
憐音正好在幫他理著腰帶,聽了也沒抬眼,隻淡淡補充道“你不光是喪心病狂,就按數目來看的話,你早就答道喪儘天良的地步了。”
君寒淺笑無奈的承下了憐音的“誇獎”,“說起來,你在府裡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的靈息?”
憐音仔細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頭,“我探察靈息的能力可沒有你徒弟強,如果對方再刻意壓靈掩勢,我就更沒法了。”
君寒垂眼打量著她,“你沒發現也好,我本來也不想讓你參與這些事。”憐音沒回話,君寒卻輕輕捏起她的下巴,“皇上已經下旨讓塵追協助調查此案,我讓璃影和他一起去,你沒意見吧?”
憐音疑惑了一下,“為什麼這樣安排?”
“那個丫頭本來也不是能養在玉籠裡的金絲雀,讓她和塵追一起去曆練也沒什麼不好,況且刑部也隻是查案,要真翻出什麼危險玩意兒,還不是得我去收拾。”
憐音輕淺一歎,頗有幾分怨氣,“讓他們曆練沒什麼不好,影兒在塵追身邊我也放心。但是月兒還那麼小,你就讓她四處涉險,每次回來都帶著傷,你果石心腸嗎?”
璃影從小和易塵追一起在帥府裡長大,平日裡雖也需刻苦習武,但終究沒什麼實際危險,璃月卻不同,剛到懂事的年紀便由紫魅以培養殺手的嚴苛標準訓練,才滿八歲便已跟著前往各種險雜之地習練實戰,時常惹得憐音提心吊膽,每次見到她,身上也都多多少少帶著點傷。
君寒或許也略略揪了一下心,但到底還是捏回了嚴父的心腸,意味深長道“璃月和他們不同,你要知道,這世上仇視我的人太多,隻是他們現在沒法撼動我而已,況且很多事也不是這短短的幾十年就能夠抹平的……成為殺手固然殘酷,但這對她有好處。”
憐音無話反駁他。
畢竟君寒才是經曆了這世上真正慘痛的人,他用血換來的經驗與沉穩不是旁人能比的。
君寒更了衣便如常去了書房,卻才一步踏進門檻,就愕然發現今日書房有點熱鬨的意外——
不光是易塵追和璃影乖乖在此,就連李天笑和那兩個孩子也此處候著,另外舒淩和喜為人師的百裡雲也不可缺席的戳在這等他。
好在也都不算是閒雜人等,如此,元帥大人也就姑且忍了。
君寒不慌不忙的走進書房,“諸位久等。”
那兩個少年見到元帥本尊,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塵追,”君寒淺笑著喚了他這個明顯受到摧殘的兒子一聲。
易塵追抬起臉來,滿腔淒苦澱壓心房的瞧著他義父。
“方才陛下說了,待此案了結,便讓你憑功進爵,屆時朝廷便將給你單開一衙,所以這樁案子可以說是你能否獨挑大梁的入仕測驗,記得上點心。”他這語氣輕描淡寫的,卻無端說了易塵追滿心七上八下,臉色都寡白了一度。
接著君寒又挪眼瞧了昨日被他追打了半宿今天還掛著點彩的百裡雲,道“一會兒把滄海閣的令牌給他一個,此案多有詭異,需要滄海閣從旁輔助——彆一天光顧著打徒弟,閣裡的事也要教,回頭再把他養成傻子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昨天挨了元帥一頓揍的總頭大人今天格外老實。
君寒又瞧住易塵追,順便也瞥了璃影一眼,道“滄海閣不屬於朝廷,所以你可以隨意調用,不過打聽消息的地方能力畢竟有限,若是這樁案子果真查出了什麼憑刑部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儘量往大了寫,把折子遞給陛下,調鐵麟軍去收拾即可。另外查案子不等於抓人,收集證據線索的過程裡儘量避免正麵衝突,尤其以你倆現在半吊子的水平,能不動手就儘量不要動手。”
易塵追挺直了腰板,“是!”
“元帥……”邊上那長得一模一樣孿生兄弟之一怯怯的開口喚了君寒一聲。
“嗯?”君寒轉眼瞧來。
“我、我們可不可以一起調查。”
“不行。”
“為什麼?”
君寒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指環,“我不記得誰捅過我一刀,但炸了地牢那事尚書大人記的可清楚著呢。”說時,他略略溜了一絲餘光去瞟百裡雲,卻見這貨正四處找著蒼蠅。
那倆少年啞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