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執劍人!
董貴看著趙幼朗臉色陰晴不定,便知道趙公子心裡沒憋什麼好屁。
攬雀舫的貴客,每次離開後,會有一張紙送到他麵前。
客人說了什麼不一定能記下,但做了什麼,基本都會寫在紙上。
趙幼朗是什麼人,董貴門清。
“董貴,今晚得罪衛昭的,可不止我一個。他是南城兵馬司的人,你這攬雀舫,也歸他管。”
提到這茬,董貴的臉不由得就黑了起來。
他出手時,一心想著討好趙幼朗。
也沒管衛昭的身份。
本以為拿下幾人,是手到擒來的事。
哪成想變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公子,您的意思呢?”
“你也看到了,衛昭這人沒有真氣,不難對付。他來的時候,也沒有騎馬。”
話說到這份上,董貴怎麼會不明白趙幼朗的意思。
“他那把劍古怪的很。”
“大概是劍上塗抹了什麼東西,你記不記得,那賤人靠近他時,他說了什麼?”
董貴想了起來。
衛昭不讓那賤人靠近。
換句話說,隻要不靠近衛昭,就不會被劍影響。
“趙公子,我明白了。”
趙幼朗走了,留下董貴收拾殘局。
香腮湖上,因為爭風吃醋演化為打架鬥毆,乃是常有的事。
結局通常是畫舫老板和打手們平息爭端。
攬雀舫一場戰鬥,圍觀眾人很快失去了興致。
目送趙幼朗離去,董貴喚來兩名手下。
他們都是使暗器的好手。
……
衛昭回到宅院,挨了蘇菱袖一頓批評。
什麼不知道早點回來,不回來也不早說之類的。
桌上放著一碗小米粥和兩張大餅,早已經涼了。
聽說他已經用過寶劍,蘇菱袖又開始關心起了衛昭的安危。
衛昭道完歉,準備喝小米粥,蘇菱袖沒讓。
他把劍給了蘇菱袖,自己則回想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攬雀舫,四名粉衣女子的意外出現,讓他和趙公子提前攤牌。
否則,兩人還能談談條件,拉扯一段時間。
趙公子試探自己的底線,而他也可以摸摸趙公子的底。
現在這些已經不用想了。
趙幼朗,巡城禦史家的梁公子,還有那位盧公子。
往後南城兵馬司的日子,再也不會像今日一樣平淡。
趙公子肯花重金平息一宅兩賣,至少能證明,這件事背後隱藏的東西,值得他這麼做。
趙公子在怕什麼?
王大三人被另一位副兵馬使孫大人放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審問。
休沐日用來熟悉南城環境了。
衛昭此時才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手裡缺人。
缺少完全值得信任的人。
他想起了葛小桓。
謝月華走後,葛小桓已經離開了六扇門小院。
按照謝月華的說法,葛小桓會來找自己。
今日在南城兵馬司,也沒見著他。
南城兵馬司的番役,屬於朝廷編製。
但朝廷給的編製不多,對於需要處理整個南城治安的兵馬司,遠遠不夠。
兵馬司為了增加人手,允許每一名正式番役身邊招募三名白役。
番役與白役,相當於正式工與合同工。
他們平時著裝一樣,在百姓眼裡沒有區彆。
白役的俸祿由兵馬司負責,一個月最多不會超過五錢銀子。
白役的主要收入,並不是來自俸祿,而是其他地方。
衛昭現在是副兵馬使,手下有三個正式的番役名額。
他已經為葛小桓準備了一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
沉思了一會兒,衛昭一抬頭,蘇菱袖湊在油燈下,給他的劍塗抹藥膏。
泛黃的油燈,映襯著她圓圓的臉蛋跟著泛黃。
蘇菱袖微蹙眉頭,聚精會神。
她右手邊放著一個木盒,裡麵的膏藥像是乳白色的油脂。
她食指粘一點,然後輕輕塗在劍刃上,再抹均勻。抹過的地方,顏色和劍身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來。
蘇菱袖塗的很仔細,她懷抱長劍,觸摸著不到一兩銀子的鐵劍,動作輕柔,像是安撫熟睡的嬰兒。
手指掠過的地方,她時不時還要吹一口氣。
衛昭就這樣看著她。
有一縷發絲垂下落在鼻尖,一點點癢,她偶爾吹開,過一會兒又會落下來,她再吹開。
蘇菱袖塗著塗著,察覺到衛昭的目光。
他傻呆呆地看著自己,蘇菱袖臉頰發燙。
“衛昭,看什麼呢?被本姑娘美貌吸引了?我美不美?”
“美!”
“你要不要娶我?”
蘇菱袖的眼睛,就像是兩顆明珠,比燈光更亮。
衛昭上輩子就是個大學畢業,做了幾年牛馬的打工人。
戀愛史是一張白紙。
眼前的蘇菱袖,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像她說的,突然上升到婚嫁,也是過於突兀。
衛昭沒回答,蘇菱袖不屑道“切,男人啊,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她繼續給劍塗藥。
“蘇大小姐,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大明白。”
“說吧,姐姐給你分析分析。”
“你喜歡我什麼?”
蘇菱袖懷抱長劍,居然認真思考起來。
“衛昭,你記不記得,你跟風雷劍宗那個老頭說過一句話。”
衛昭楞道“我跟三長老說過的話多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
“不是什麼事都能儘如人意,自己問心無愧便好。”
這句話……
衛昭想了起來,當初他在城隍廟地下,殺了駱丹峰和吳雙岐後暈倒,隨後三長老把他帶回六扇門。
後來自己醒了,三長老為沒有保護好自己道歉,他給說三長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