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艙便是畫舫。
攬雀舫,香腮湖三大畫舫之一。
迎客之人,也和彆處不同,是個穿著清涼的粉衣女子。
等衛昭二人上船,女子按例收取入船錢。
衛昭直接道“叫你們老板董貴出來。”
“這位爺,您要見老板,可否告知您的名諱?”
“南城兵馬司副兵馬使,衛昭。”
聽他是南城兵馬司的人,女子臉色一變,欠身行禮後匆匆離開。
不大一會兒,董貴出現在衛昭眼裡。
兩人隔著十來步,董貴抱拳迎上來。
“原來是南城兵馬司的衛大人,久仰久仰,不知您今夜到此,有何貴乾?”
“董舫主,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董貴一臉疑惑,“衛大人,咱們見過麵嗎?”
他又看向身邊隨從,“你們幾個見過衛大人來攬雀舫?”
隨從全都表示沒有見過。
衛昭哈哈大笑,“你們這香腮湖,彩燈亮的晃人眼,也許是我記錯了。”
董貴揣著明白裝糊塗,衛昭還真沒什麼辦法。
當日的人證,除非他把粉衣女子幾人找來。
其他人,不會幫自己的。
“董老板,不久前薊州清吏司趙大人的公子趙幼朗,在攬雀舫遇刺,我們懷疑此事與你有關。”
“冤枉,衛大人,真是天大的冤枉!咱可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本分人,怎麼會和刺客有關係?再說了,趙公子就在此處,您可以問他啊。”
衛昭一抬手,封祈立即讓巡捕營番役上船。
“從現在開始,封鎖攬雀舫,船上的人一律不得離開。我懷疑畫舫中藏匿刺客,對朝中大員的公子們圖謀不軌。”
董貴臉色難看的嚇人。
他看到了岸邊巡捕營的人。
但怎麼都想不到,衛昭居然敢下令他們上船。
巡捕營算個什麼東西?
兵馬司、巡捕營看似負責巡邏整個南城,平時管管小商小販老百姓得了,哪有資格碰香腮湖上的生意?
彆說攬雀舫,哪怕是小七板,也沒有番役敢動。
南城兵馬司崔耽這種貨色來攬雀舫,都得對他點頭哈腰。
衛昭,一個小小的副兵馬使,算個什麼東西?誰給他的勇氣?
董貴額頭青筋暴起,攥著沙包大的拳頭,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若是攬雀舫今夜真被巡捕營搜查,你那可是開了香腮湖的先河。
他董貴的臉,要被丟進糞坑了。
“董老板,站著乾什麼?是你帶我們去搜,還是要我自己找?”
“衛昭,你可知我攬雀舫是誰的產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衛昭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怎麼,你這畫舫不在大雍地盤?還是,你董貴不是大雍子民?大雍律例,管不到你了?”
衛昭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董貴氣到說不出話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他知道。
他董貴也不是沒有低過頭。
甚至,他大多數時候都要低頭。
攬雀舫三層的那些貴客,隨便來一個,他都得好臉相迎。
哪怕被人吐了一臉唾沫星子,依然要陪笑。
他怕是哪個人?
不是!
他畏懼的是那些人手裡的權力。
但南城兵馬司副使,絕對不在此列。
“衛昭,我勸你不要尋死。”
衛昭嗬嗬一笑,“董貴,你是在威脅朝廷命官?”
“一個七品,也叫官?”
“叫不叫官,你馬上就知道了。來人,上船給我搜!”
董貴大喝一聲,“我看誰敢動!”
“膽敢阻攔者,格殺勿論!”
巡捕營幾十名番役人都傻了。
本以為跟著這位新來的大人,就是隨便做做樣子。
哪曾想他居然上了攬雀舫。
封鎖畫舫就已經夠他們震驚,現在真要搜查畫舫?
說不定兵馬司上頭,哪位大人就在裡麵。
搜查?這衛大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們不敢動。
有人敢。
封祈動了。
幽影,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