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衛昭的臉色,錢滿貫很滿意。
執劍人的生意,在執劍人內部也是機密。
除了大掌櫃和二院自己人,就連他和蕭肅,也不知道二院具體經營著什麼產業。
“老錢,二院做什麼生意?”
“這就不是咱能知道的東西了,等衛公子加入執劍人,便能自己打聽。”
衛昭翻了個白眼,“你繼續。”
“至於一院,衛公子實際上已經與他們的人見過了。”
“我見我一院的人?不可能!”
衛昭回顧和執劍人的幾次接觸,除了錢滿貫和杜伏威他們,也就五院和七院。
除非黑衣男子就是一院的人。
“衛公子,你還吃了人家一院的黃瓜,不記得了?”
“黃瓜?”
臥槽!
“一院是種地的?”
“衛公子這麼想,也不能算錯。一院就是一群努力種好莊稼的人。”
一院的職責,和其他幾院比起來,似乎無足輕重。
隻有衛昭才明白,一院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封建社會,天子之劍,居然會有專門研究種地的機構。
這是什麼人的主意?
衛昭瞬間對執劍人有了興趣。
前幾院,算是在衛昭的理解之中。
但一院,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衛昭極為好奇問道“老錢,大雍百姓地位低下,你們執劍人可是陛下的親信,身份尊貴。怎麼會想到種地呢?”
“身份尊貴?衛公子為何會覺得執劍人身份尊貴?”
“能隨時見到陛下,不算普通人吧。”
錢滿貫自嘲一笑。
“大掌櫃小時候家裡窮,被他父親賣給魯王府做太監。老蕭家裡以前是種地的,因為交不起地租,他爹被活活打死。而我,衛公子不妨猜猜看,咱老錢家裡以前是做什麼的?”
衛昭思緒萬千。
“猜不到。”
錢滿貫嘿嘿笑了兩聲,“我老錢也不怕衛公子嘲笑,我不知道我爹是誰。”
“嗯?”
“咱老錢從小在妓院長大。娘親養我到十二歲,沒錢贖身,也漸漸接不到客人。那天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客人,他喝醉了酒,完事之後不給錢。娘豈能放他離開,拉扯之間,那人拿起桌上香爐,把娘砸死了。”
“我見有人慌慌張張從娘的房間跑出去,進去時,娘已經沒氣了。”
“我找到醉酒的狗東西,趁他不注意捅死了他。那狗東西身邊的護衛想殺我時,我被還是魯王的陛下,帶回了魯王府。”
衛昭沉默了。
“衛公子,你見過的杜伏威,虎奔,包括死去的趙千帆,駱丹峰。這些人,沒有一個家庭是完整的。更沒有人出身於豪門世家。”
“不妨再告訴衛公子,七院的刺客,都是孤兒。”
“你能想到當年的魯王雍桓,身邊聚集了一群什麼樣的人嗎?我們為什麼要幫陛下爭奪天下?衛公子,我們一開始隻想複仇,根本沒想過爭天下!”
“當今陛下,曾經的魯王雍桓,因母親早死,地位低下,空有皇子之名,卻處處遭受其他皇子欺辱。衛公子是不是覺得我先前說的人已經足夠淒慘?魯王的遭遇,某些時候比我們好不到哪裡去。”
錢滿貫說的這些事情,衛昭從未聽聞。
他們的出身,他們的經曆。
無一不是各自的傷疤。
相信錢滿貫和蕭肅,包括秦國公謝歸巢,身居高位之後,再也不會提起這些事。
今日,被錢滿貫揭開。
魯王一開始或許並沒有奪嫡之心,是身邊這些出身苦難的兄弟,陪著他一步一步登上至高之位。
當然,也少不了八卦大院地下的寶庫二層助力。
衛龍山莊,執劍人。
衛昭今日才知道,自己太小瞧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