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棣手下的腳夫,幾乎都被他照應過。
在他手下做事,比其他腳夫幸福多了。
其他管事每月給手下腳夫發放月錢,都會找理由克扣。
但張棣就從來不會。
白天那件事,換了其他管事,劉家兄弟怎麼著也得掉一層皮。
張管事好端端的,為何要退出沙河幫?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勸說張棣留下。
張棣一言不發。
等大家聲浪小了,丁邱忽然站起身來。
“張管事,你說說,是不是跟新來的知府有關係?”
衛昭聽的一愣。
這也能扯到我身上?
不過丁邱的懷疑,倒也不無道理。
張棣在沙河幫是十幾年,突然離開,聯係最近的異常,問題隻能出在新任知府上。
隻見張棣微微點頭。
腳夫們又開始罵起了知府。
衛昭也是納悶,新知府與張棣離開沙河幫有什麼關係。
知府又不會不允許幫派存在。
這又是什麼名堂?
他想不明白。
“張管事,新知府與您離開沙河幫,有什麼關係啊?”
衛昭客氣發問。
有人亦是不明白,跟著附和。
“就是,張管事,狗知府還能不讓你在沙河幫做管事?”
“是啊,到底是什麼原因?”
張棣端起一碗酒,一飲而儘。
“不瞞諸位,因為新知府到來,朝廷要開始征收這些年大家欠下的諸多稅目,幫中自然也一樣。往後大家拿到手裡的月錢,隻有以前三成!”
“咚!”
一聲悶響,丁邱的鐵拳砸在桌上,震得碗碟劈裡啪啦。
“三成?這狗官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活!”
“咱橫煙村人,都是從外地來的,在臨安府沒地種,三成月錢,一家老小怕不是要喝西北風!狗日的知府!”
“丁大哥,你在村裡好歹還有幾分薄田,咱這外鄉人,真要活不下去了。”
“張管事,我們月錢少了,周老板那邊的人,發的月錢是不是也少了?”
有人忽然問道。
“你說的是做紡織生意的周老板?”
“是啊,我家婆娘和女兒都在裡麵,她們拿到手的月錢,是不是也少了?”
張棣點頭道“據我所知,征稅針對的是整個臨安府,她們也跑不掉。”
“媽的,狗知府,我這就去弄死他!”
“他不想讓我們活,他也不彆想活!”
群情激憤,恨不得把那位還沒露麵的知府大卸八塊。
吵鬨的腳夫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嘴裡的狗官,就坐在他們中間。
衛昭麵色陰鬱。
無論是修繕府邸,還是征稅,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顯然是彆有用心的人刻意為之。
先不管他們最終目的是什麼,至少在民間口碑與民心上,他這個知府,已經一敗塗地。
衛昭站了起來。
“張管事,我前些日子剛從外地來到臨安,我聽說新任知府並沒有打算征稅。知府還沒有到,到底是什麼人在征稅?”
張棣看著衛昭,“這位兄弟是讀書人吧?”
“慚愧,看過幾本書。”
“小兄弟還是年輕,沒有見過衙門中人的嘴臉。消息是知府衙門中人傳出來的,不會有錯。”
衙門中人,也就是許家與盧家的官吏。
征稅的消息,是他們放出來的。
衛昭現在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