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潛的問題,讓八位副會長,說不出話來。
自家的苦,也隻有自家知道。
此刻,衛昭與簡文樾同時亮起了眼睛。
商人們的生意,遠不是表麵上的光鮮亮麗。
他們亦有一肚子的苦水,無處傾倒。
這才對嘛!
小農經濟主導的封建社會運行規則之下,許家與盧家所屬的官僚地主階級,終歸是一道商人們無法逾越的鴻溝。
和個人能力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階級對立,是規則。
朱潛接下來的話,證實衛昭所想。
商人們雖然不用給朝廷納稅,到手的銀兩,還真不見的會多到哪裡去,甚至還有可能更少。
上次在馮老板那裡打聽到的上供數字,與實際數額有著不小出入。
尤其是許家,坐擁錢莊,簡直就是許家與盧家的金庫。
許家幾天時間,備齊五十萬兩雪花銀。
這筆銀兩,正是出自朱家錢莊。
許淮鷹說是借銀子,留給朱潛的,隻有一句口頭承諾。
五十萬兩,即便他朱家有錢莊,一下備齊,也絕非易事。
臨安府幾個月動蕩不安,彆人或許感受不到。
朱潛比誰都清楚,錢莊每日拿著銀票兌換白銀離開的人有多少。
錢莊所囤白銀有限,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一次擠兌,足矣讓朱家多年累積的信譽掃地。
衛昭聽罷朱潛所言,才明白他為何著急投效自己。
這同樣是一場賭博,賭注是整個朱家。
若是衛昭獲勝,朱家與錢莊,還能經營下去。
若是衛昭失敗,朱家便會遭到滅門之禍。
但隻要許家在臨安府,他朱潛的日子,就沒法好過。
朱潛投效,並非沒有條件。
許家支出的五十萬兩白銀在知府衙門。
若是錢莊需要時,朱潛希望衛昭能幫他。
衛昭答應了。
等幾個人吐槽完自家是怎麼被剝削後,衛昭開口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剛才各位老板所言,我衛昭隻當沒有聽到,至於出去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各位應當也清楚。”
“在徹底解決掉許家之前,我不會要求各位做什麼。大家憂心之處,我亦能理解。”
朱潛道“衛大人,失去七星南宗與五十萬兩,是九江郡許家的損失,卻還影響不到鏡州許氏。衛大人若有吩咐,老朽當竭儘全力。”
衛昭笑著擺手。
“近日不需要諸位做什麼,隻需看戲,等我與許家分出個勝負來,你們再做決定不遲。不過之後麼,還是有一件事,需要諸位幫忙。”
“衛大人請講。”
“過段時日,我將會舉辦一場拍賣會。拍賣的物品,以七星南宗的珠寶玉器與店鋪宅院等產業為主。”
七星南宗的珠寶玉器,聽得左江渚連連搖頭。
他在玉器生意上浸淫了一輩子,七星南宗有什麼好貨,他怎能不知道。
“衛大人,請恕左某直言。卓劍濤的收藏,在一般人眼裡興許是好東西,但也上不得台麵。”
陸千樓也道“七星南宗的店鋪與宅院,價值尚可,隻是數量不會太多。衛大人,請問還有沒有彆的物件了?”
“還有金蠶甲!”
金蠶甲?
人人都知道,金蠶甲在衛昭手裡。
這件消失三十多年的江湖至寶突然出現,給臨安城招來了一批江湖好手。
若非大年初一七星南宗分舵慘案,知府衙門的院牆,怕是都要給人踩塌了。
此等寶貝,衛大人怎會拿出來拍賣?
還是朱潛率先開口。
“衛大人,若是急需銀兩,錢莊能勻出一些應急。金蠶甲乃是衛大人保命之物,萬萬不可拿出來拍賣。”
“朱老板,金蠶甲這等至寶,定價極高,就算我願意賣,也得有人出得起價錢。我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