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用過午膳的乾佑帝得到消息,言官們這會兒,都跪在午門外,要求革職衛昭。
如果陛下不答應,他們便長跪不起。
聽罷,乾佑帝冷笑一聲。
“那邊讓他們繼續跪下去!”
……
衛龍山莊。
錢滿貫最近心情極好。
好到隨時隨地,都能哼著小曲。
入夜,他一路哼著小曲,進了蕭肅的房間。
“老蕭,喝酒呢?怎麼不叫我?”
蕭肅瞪了他一眼,“我這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敲門都不用。我叫不叫你,又有什麼區彆?”
“怎麼能沒有區彆?你叫我那是咱倆兄弟情深。我上門找你,碰到你偷喝酒,你那叫做賊心虛。”
“行了,你也彆廢話,找我有什麼事。”
“不急,先讓我來兩口。”
錢滿貫拿起蕭肅放在桌上的酒壺,就往嘴裡塞。
蕭肅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等酒壺中再也滴不出什麼時,錢滿貫咂吧著嘴,讚歎道“好酒,好酒啊!”
“怎麼,山莊人人喝得起的酒,到了我的酒壺,就變成好酒了?”
“嘿嘿,那是。喝你老蕭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樣。”
“說吧,到底什麼事?”
錢滿貫收起臉上的笑容。
“言官們今日要陛下處置衛公子,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嗯,京城已經傳遍了。”
“大掌櫃可有指示?”
蕭肅搖頭,“我已有好幾日未曾見過大掌櫃了。”
“看來這件事,大掌櫃是想要我們自己處理?”
“其實也不用你我操心什麼。陛下執掌朝政三十年,言官們可有可無。如今突然彈劾衛公子,不過是五姓七族鼓動而已。”
“這點我自是知曉,隻是言官們都跪在午門外,這大熱天的,真要死幾個人,陛下怕是又要被扣上昏君的帽子了。”
蕭肅笑了兩聲。
“你覺得陛下會在意這些?”
乾佑帝是什麼人,錢滿貫或許還不熟悉。
他蕭肅心中有數的很。
當年的魯王府,魯王雍桓可是從來都不怕人罵他。
更是不在乎外人說他什麼。
做了皇帝後,他才略有收斂。
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雍桓,根本不在乎名聲。
明君?
昏君?
無所屌謂!
要不是軍師早死,要不是大將軍執意要去北境。
今日坐在龍椅上的男人,是不是姓雍還兩說。
一群言官想靠惡名逼著陛下就範,真是癡人說夢!
這群蠢貨,這時候跳出來找死,倒是給了太子機會。
詹士府的人,禮部安排了一批。
若是這群言官都死了,正好都換掉!
“老蕭,你這表情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得意?”
蕭肅走神時,卻不知錢滿貫一直盯著他。
聽到他的話,蕭肅老臉一紅。
“言官那裡不用理會,他們都死在午門外最好。”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媽的,還是大掌櫃眼光獨到,居然能識得衛公子這塊璞玉。”
蕭何想起了去年的事情。
那時候,他對衛昭的印象可不怎麼好。
如果不是因為軍師的遺物,說不定自己還會把衛昭趕出去。
大掌櫃就是大掌櫃。
大雍最年輕的九品中,甚至更強……
把他放在五姓七族的腹地,安全問題無需多慮。
朝中有陛下為他撐腰,隻要衛公子不被收買,五姓七族也拿他沒有辦法。
執劍人這麼多年,第一次在地方上,有一位屬於自己的官員。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幾個月之前,衛公子來了一封信。
說是要負荊盟秘籍一類的東西。
他原本不知道要不要給送去,特意去請示大掌櫃。
哪知大掌櫃聽說後,還把自己說了一通。
但凡是衛公子的要求,無論多麼不合理,都得滿足。
蕭肅便將五院收藏的秘籍,都送去了臨安府。
今日再看,自己還是不夠信任衛公子!
不應該,真是不應該!
隨後,蕭肅又去尋了兩壺酒,與錢滿貫對飲至深夜,方才休息。
……
火紅的太陽炙烤大地,午門外的言官們,像是吃了定心丸。
一天一夜過去,依舊沒有人離開。
到了正午,終於有人撐不住暴曬,倒在地上。
周圍的禦林軍,像是一根又一根木樁子,絲毫不動。
乾佑帝依舊上朝,但言官與衛昭的事,無論誰提,他都推辭不予理會。
一連三日,終於有躺在地上的言官,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