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驛站,我等住在府衙也是可以。我看知府衙門不小,應該有空房才是。”
幾人中,有人開口說道。
“嗯,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麼,知府衙門隻歡迎荊捕頭一人,至於其他人,各位請自便。”
大嗓門再也忍不住了。
“衛昭,你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眼裡還有大雍律例?還有當今聖上?諸位,我看也彆查什麼命案了,這衛昭抗旨不遵,藐視上司,乃是大家親眼所見,單憑這兩條,足以治他個死罪!”
衛昭問道“荊兄,這位是?”
“他是督察院的僉都禦史,孔文莒孔大人。”
大雍言官,主要是以督察院的監察禦史和六科給事中為主。
僉都禦史,便是監察禦史的上司。
黑衣男子說過,這封聖旨,是言官們拿命換來的。
難怪這家夥如此憤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聖旨在他手裡,他就是這夥人裡麵的負責人,也是命案主辦官。
五姓七族挑選的人,不用想也知道穿哪條褲子。
這荊青倒是讓衛昭有些看不懂。
他略一思忖,然後道“臨安城沒有驛站,我也接待不了諸位。你們想查案,我不會阻攔,但也請諸位彆妨礙我的正事。睡覺,也算正事。”
說完,衛昭對荊青道“荊兄曾在關神捕手下做事,正好謝月華與蘇菱袖也在我府中。若是荊兄不嫌棄,可移步府衙後院,與兩位昔日同僚敘敘舊,你看如何?”
荊青道謝,表示不用了。
孔文莒身邊帶著幾名侍衛。
然而在衛昭麵前,他們根本不敢亮出武力。
孔文莒自知這知府衙門,他是彆想進去了。
衛昭連抗旨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抗旨!
隻這一條,無論餘繞梁是不是他殺的,足夠治他死罪。
孔文莒咬著牙,帶著一行人尋找住處去了。
眼見孔文莒等人消失不見,盧竣還有點懵。
“衛大人,為何你敢當眾抗旨?”
衛昭轉身笑道,“三公子,你猜猜看。”
“你知道陛下不會懲罰你?”
話剛出口,盧竣自己便搖頭否定了。
衛昭與執劍人關係匪淺,執劍人深受陛下隆恩。
但隆恩再重,當眾抗旨等於在掃乾佑帝的臉麵。
衛大人這麼做,難道是?
“衛大人,你已經知道陛下要如何懲罰你了?”
“猜對了。”
這時,簡文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難怪大人最近總是早出晚歸,一副匆忙的樣子。”
衛昭認真道“既然三司衙門的人來了,我這臨安知府也要進入倒計時了。用不了多久,陛下便會降旨將我捉拿歸案。”
“啊?”
簡元慶十分震驚。
“彆擔心,朝廷的官差,拿不住我。”
“大人,你難道要離開臨安府?”
“我不會離開臨安府,隻不過大雍到處都會有我的通緝令。”
“通緝?”
簡文樾和盧竣異口同聲。
“沒錯,就是通緝,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不影響我在臨安府做事。我交代給兩位的事情,你們還得認真做下去。用不了多久會有聖旨到來,給你們一個合適的身份。”
執劍人的名號,簡文樾和盧竣以前隻是耳聞。
今夜,他們算是大開眼界。
陛下對執劍人的寵信,已經到了無視抗旨罪名的程度了?
簡文樾和盧竣都是聰明人。
很快,兩人的思緒都飛到了雍京。
也就在三人多站了一會兒的功夫,薛淩雲回來了。
看見衛昭幾人站在衙門外,他下馬驚訝道“衛大人,怎麼不在府裡等著?一路上很安全,沒什麼意外。”
“你那裡很安全,這裡可不是。走吧,讓元慶看著把東西搬進去,正好三公子也在,你跟封祈隨我來。”
盧竣在五位九品中喪命的過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薛淩雲幾人無比清楚。
跟盧竣比起來,他們反倒是可有可無。
對於眼前這位獨臂公子,他心中隻有敬意。
府衙後院,幾人坐在屋中。
衛昭把他和盧竣剛才討論的話題說了出來。
押運銀兩會遇到困難,薛淩雲自覺自己才是扛下重擔之人。
他以性命擔保,絕不會讓銀子出意外。
薛淩雲卻是不知道,沒人懷疑他的責任心。
隻是這件事,不光是有責任心的問題。
三百萬兩白銀,隻是軍餉。
鎮北軍還缺糧草。
糧食商人,乃是大雍最多見的商人之一。
黑衣男子把這個難題拋給了衛昭,等於執劍人和鎮北軍,都抽不出人手。
情勢對於己方而言,很是不利。
幾人一直商議至三更天,這才各自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