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再怎麼好聽,也改變不了大家看到的事實。”
“大家對我的決定有微詞,我可以理解。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何我不下令撤離南都府麼?”
“今日我便告訴大家,若是這一次離開南都府,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踏入此城。”
眾人保持沉默。
這些年許文襄盯得越來越緊,早年跟在大哥身邊的兄弟,一個個都進了許府地牢。
即便大哥不說,大家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許府以前還有大哥的眼線和大家聯係。
但近一年,極少收到許府中的消息。
大家都知鏡州許氏是仇人,可隻有真正去對抗這尊龐然大物時,才知道是何等不易。
竇奎接著道“我們的人落入許文襄手中不假,但他們都還活著。”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把大家叫回來,不隻是為了和大家吃一頓團圓飯。”
“你們身上緊繃的弦,過了今晚子時,便可以釋放了。”
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向竇奎。
“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竇奎眼神銳利。
“明晚便是除夕,許府中人應當會歡聚一堂。許老太爺坐在堂上,等待著子孫後代跪拜祝福,享受天倫之樂。可是他配嗎?”
“我們哪一個不是曾經也有一個屬於自己幸福的家,是被誰毀了?”
“你們的至親至愛,又是死在誰的手裡?”
“憑什麼他們可以肆意抹殺彆人的幸福,剝奪彆人的性命,而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憑什麼?”
竇翼雙眼通紅。
他站了起來。
“大哥,明天若是要殺入許府,我竇翼打頭陣!”
“大哥,終於要動手了嗎?兄弟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跟他們拚了!”
“大哥,你下令吧!”
竇奎示意大家安靜。
“還不到與許氏拚命的時候,但也不必再隱藏實力。”
“竇翼,今夜出城,聯絡外麵的兄弟,即日起趕往城西鳴翠山。”
“是!”
“竇軫、竇參、竇壁。明日帶著你們還剩下的人,在許府與他們的地盤上尋找縱火時機。”
“竇虛、竇危、竇尾,你三人負責襲擊落單的鏡州衛。記住了,不要去碰他們的主力。”
“是,大哥。”
“接下來的時間,我會隨時派人傳遞命令,切記要聽令!”
說著,竇奎瞪了竇翼一眼。
竇翼險些被大哥軍法處置的事,大家都知道。
“這是我們和許家第一戰,也是最後一戰。大家各自保重。”
“若是一切順利,下次大家見麵,便是在許文豫的春園。”
竇奎舉起了酒碗。
“我竇奎敬眾兄弟!”
“大哥,我乾了!”
“大哥,咱們許府再見!”
……
大年三十,許文津一大早就出現在許老太爺的院中。
引得下人們不斷側目,悄聲議論。
“八爺最近是怎麼回事,天天來見老太爺?”
“也許是浪子回頭了唄?畢竟是父子,哪能當一輩子仇人。”
“我覺得不像,你看他那一臉憤怒的樣子,哪像是來認錯的?”
“你們也沒有問問老太爺身邊的人,八爺來到底是做什麼?”
“問過了,誰也不知道。他每次都把下人趕走,誰也不敢偷聽。”
“那老太爺呢?八爺走後他是開心還是生氣?”
“老太爺倒是顯得很平靜,情緒沒有什麼起伏。”
沒有人知道許文津為何天天來許府,也沒有人知道他做什麼。
不過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大概是醒悟了。
因為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錯,前來找老太爺認錯。
若是繼續說那些犯渾的話,老太爺怎麼可能不生氣。
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老太爺要跟許家後輩吃飯。
八爺來的早,走的也快。
等他離開,下人們開始給老太爺收拾換衣服。
春園。
大年三十是個喜慶的日子。
許文豫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今天一大早,接二連三有壞消息進了耳朵。
外麵的鏡州衛遭襲,許家幾處重要的店鋪失火。
甚至許府中,也有人縱火。
顯然,這不是什麼巧合。
而是有人從中作梗。
倒是很會挑時間,分明是不打算讓許家過這個好年。
老三把他的發現告訴了自己。
遮天手竇奎還在南都府,並且調了不少人進來。
原本以為丟了許菁菁他便會知難而退,誰知道他竟然還留在南都府。
鏡州衛遇襲,許府失火,都是竇奎的傑作。
乾佑三十一年的大年夜,對他許氏本宗,注定不會太平。
許文豫臉上露出一抹狠厲。
竇奎這些年還是第一次動用這麼多人手進入南都府。
想必他也藏不下去了。
這便是他最後的手段?
也是讓他見識鏡州許氏、五姓七族真正實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