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上午找到天黑,也沒人出來告訴他,這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那老人也仿佛消失一樣。
客棧不留人,他們隻好來到城外的森林,點燃火堆。
小男孩大口吃著獸肉,滿嘴流油,臉上露出很幸福的笑容,就如同冬天極冷的土壤中,生長出最為燦爛的花朵。
這是他記事起,吃過最好吃,最飽的一頓飯了,比曾經還要好。
熾熱的火堆驅散了黑夜的寒冷,風也漸暖,溫暖了寒心。
翌日。
顧淩天帶著他繼續在城中找那老人,當他詢問其他人時,都閉口不說。
而這時,小男孩從馬背上下來,脫去鬥篷,道:“大哥哥,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日子。”
顧淩天沒有接,蹲下來道:“你要繼續在此城受儘欺負嗎?”
小男孩眼神迷茫,說道:“我不知道,這可能就是我的命運吧。”
命運……
顧淩天抓住他的手,道:“要不你和我一起離開,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我們走遍天下,看儘大好河山和吃不完的美味佳肴。”
小男孩眼神深處生出一絲希望,旋即又熄滅,搖搖頭,什麼也不說了。
顧淩天將鬥篷為他重新披上,準備繼續尋找那老人,剛轉身便看到白發老者出現在身後,像鬼魂一樣,神出鬼沒的。
他驚訝道:“老人家,您可算出來了。”
白發老人歎氣道:“你想帶他走,是不可能的,他要在城裡贖罪。”
贖罪?什麼意思?
顧淩天現在有點糊塗了,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可憐孩子,要贖什麼罪?
小男孩也有點疑惑,他犯了什麼樣的罪?
白發老人揮揮手,手指向巷子深處,隨後便離開了。
顧淩天看懂了。
夜裡,街道空無一人,他趁著小男孩睡著了,悄悄來到白發老人所在的院子。
進入屋內,老人讓他坐下。
顧淩天開口詢問道:“老人家,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白發老人深邃的眼眸裡,回憶起曾經發生在軒畫城的事情,緩緩道:“背負了城中人的血罪。”
顧淩天瞳孔一縮,血罪?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背負血罪?
白發老人繼續道:“你不知道,軒畫城此前的城主犯下罪不可赦之事,而那小家夥,便是城主之子。”
顧淩天再次震驚,開口問道:“既然是城主之子,也不該落得這般下場吧?”
白發老人道:“城主犯的事情,起因是他。”
顧淩天腦殼嗡嗡作響,罪不可赦的事情,居然為了小男孩。
“城主乃是靈海境巔峰的強者,他的孩子卻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你覺得彆人會怎麼看?”白發老人又講出一個驚天大秘密。
顧淩天沉默不語。
一個統禦大城的城主,兒子卻是不能修煉的廢物,自然是被人詬病,瞧不起,背後不知道多少人高興。
不能修煉,就意味著他沒辦法接任城主之位,原本一個大家族,將落入衰敗。
“可是為何他犯下血罪?”顧淩天問道。
白發老人剛拿起的茶杯又放下,頓了頓,說道:“當年的城主,不知從哪得到一門功法,可吞天吞地,血煉一切,彌補天生缺失,所以他做了一件令軒畫城無數人絕望的事情,秘密抓捕年輕或者有天賦的人,進行血煉,全部讓他的兒子吞噬,以此來開啟修煉之基。”
此言一出,顧淩天渾身直冒冷汗,震驚無比。
血煉全城的年輕人,那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就算此事結束,也會陷入一生的恐懼當中。
他這下才明白,軒畫城裡的人為何要那麼對無名小孩。
白發老人幫他茶水倒掉,又添了熱乎的,繼續講道:“隻是後來,他失敗了,城中的幾個大家族趁他施展那功法,將其襲殺,雖然城主隕落,但那些人也死傷一半,那小家夥原本是要死的,但是有人提議,將他留下,在城中為死去的人們守靈贖罪。”
他喝口茶,看著顧淩天,道:“事情就是這樣,你還要帶他走嗎?”
顧淩天目光閃爍,沒有一絲猶豫,點頭道:“血罪起因是他,可犯下大罪之人卻是他父親,要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背負血罪,這不是很殘酷嗎?”
白發老人道:“死去的那些人呢?他們白死了嗎?若非他不能修煉,他父親也不會得到那功法,更不會殺戮城中之人,這就是天地間的因果,你想打破因果嗎?”
聞言,顧淩天沉默不語。
白發老人說的也沒錯,起因的確是小男孩,但這份因果,他不想讓小孩承受。
如果他有修為也就算了,可是他沒有,在城中無他容身之地,能活多久?
與其說是贖罪,不如說是他們在折磨小男孩,用來發泄自己的不快,不順心。
那瘦女人,體表有許多傷痕,隻是被衣物遮掩,難以看出,多半是被她的夫君所打,那日看見小男孩躺在門側,就想打他,發泄怒火。
許久,顧淩天眼神堅定道:“我帶他走,因果不懼,一城之人,誰敢阻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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