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眾人皆呼藍紹衣為公子。
想來那火盆就在隔壁,才一轉身的功夫雅琴就送了過來,還重新為公子沏上熱茶。不多時,屋裡便暖和了起來。
小悠尚是第一次見到大家口中的公子,她悄悄地打量著公子,不想正正碰上一雙含笑的眼睛,霎時就紅了臉。
“小悠姑娘氣色好多了。”藍紹衣笑著說道。
“若非公子相救,小悠恐怕已是路邊的一縷遊魂。公子在上,請受小悠一拜!”小悠雙膝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一個頭。
還要繼續再磕,藍紹衣趕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示意她坐下說話。
好不容易才將小悠她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藍紹衣可不希望就這麼讓幾個頭給磕回去了。
“我隻是將你從船上帶下來,與其謝我,不如謝謝雅琴,是她一直是在照顧你。”
“多謝雅琴姐姐多日來的照顧,小悠無以為報,請姐姐受小悠一拜!”
“不敢不敢,你能好起來比什麼都值得!公子素來不喜歡多禮,他剛才是在逗你呢!”雅琴趕緊攔住小悠扶她坐下,就這麼折騰了幾下,小悠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你的身體恢複之所以緩慢,乃是因為你有內傷在先、醫治不及時所致,可否說一說你的內傷由來?”
不說則已,一說,又是一段傷心的故事。
小悠本姓許,名湘悠,大梁北疆興都人氏,年方十六,家中僅此一女。
許湘悠之父乃興都飛鷹鏢局的總當家許全雄,其師乃鶴拳名宿,儘得真傳。許當家行鏢二十餘年,甚少閃失。
其母與乃父本為師兄妹,夫妻二人恩愛和睦,兄弟姊妹長幼有序。
兩夫婦雖隻此一女,從小卻當男兒養,女紅刺繡一竅不通,拳腳功夫倒大有超出父輩之勢,因此得了個“女公子”的名號。
這行鏢不是件易事兒,用道上的話說,得有三“硬”一則官府有硬靠山,二則綠林道上有硬關係,三則自身有硬功夫。
除了第三者,前兩者還得不偏不倚,不然說不定何時就砸了腳。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許當家為人頗重義氣,常常接濟綠林同道,因此在綠林道中頗有口碑。乃至有兩回官府的鏢給人劫了,還是許當家出麵找回來的。
巧不巧,這兩起丟官鏢的事兒,就有一起發生在興都新任督府大人剛上任的時候,那廂裡就種下了因果。
兩個多月前,飛鷹鏢局接下了一趟官鏢,這批物資乃是運送到華都去賑災的。
按理說賑災物資應由官兵押送,不過興都往華都一代俱是連綿的山脈,悍匪頻出,官府這才找上了飛鷹鏢局。
為了這趟鏢,許當家出動了鏢局八成的鏢師,夫妻二人親自押送,不可謂不重視。
本來這鏢許湘悠也想跟著去的,奈何爹爹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於是隻得留下來照看鏢局。
過了六七日,有人上門來指名許當家要托鏢。
“家父外出走鏢,需得一個月之後才回,不知閣下所托何物,能否與我說一說?”
“想必這位就是飛鷹鏢局的女公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擔當,許當家後繼有人也!”
原來這位托鏢之人乃是爹爹的舊識,其所托之物都是些名貴藥材。那送鏢的目的之地不過就在鄰都,快馬三四日便得返,許湘悠便毫不猶豫地接下來這趟鏢。
她稍作安排,便帶著兩名鏢師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