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去看看吧,他又問起他的夫人來了。”也許是許全雄一事觸動了公孫老爺子,他老人家的臉色忽然沉靜了下來。
藍紹衣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孫伯伯,我會去看的!”
昨夜許全雄做了個夢,夢見了相濡以沫的夫人,夢見了曾經一起走南闖北的兄弟們,還夢見了許多過去的人。
夢裡夫人說“當家的,女兒就交給你了!”
“夫人!”夫人越走越遠,許全雄連忙喊,“夫人——”
夢醒來,淚濕枕巾。
夫人,你這是去了嗎?
許全雄呆呆地坐在床邊,腦袋裡一遍一遍想著,如果夫人有意外,那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看到自己傷勢這麼重,就知夫人絕不會好過。
如今僥幸撿回一條性命,本不該苛求太多,可是……可是公子為什麼要騙他?
公子如果要殺他,那為什麼又要救他?
不對,不對!
以公子的武功天下幾人能是敵手,公子大可不必為了他這個垂死之人大費周章!
難道,公子有什麼難言之隱?
胡思亂想中,隻聽到屋外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許當家?”
許全雄回過神來,趕緊起身相迎“公子,您來了!”
“許當家在想什麼呢,想得這般入神?”藍紹衣輕輕笑了笑,眼中清清朗朗,乾坤無形。
許全雄看得一震,忽地對自己先前的胡亂揣測感到慚愧起來。
“許當家的氣色比之前幾日又好了許多了。”
“孫老板靈丹妙藥,外傷已好了八九分了!”許全雄行了一禮,請公子坐下,悵然道,“公子,飛鷹鏢局已經不在了,我也不再是什麼許當家,連許全雄這三個字都愧不敢當,還請公子不要再喚我許當家!”
“我之所以還喚‘許當家’,除了飛鷹鏢局這一重原因外還有另一個緣由,這也是我今日來見許當家的主要目的。”
許全雄本欲追問公子夫人的下落,聽公子這般鄭重的說法,當即也把心念放下,正色道“公子請說!”
“有件事情,我想借助許當家。”
“咚!”許全雄毫不遲疑地單膝跪下,振聲道“隻要公子一聲吩咐,我許全雄赴湯蹈火絕不遲疑!公子如此客氣,難道是信不過我嗎?”
“許當家快快請起,我並非此意,而是此事需重從長計議。”藍紹衣沒有想料到許全雄反應如此強烈,稍稍愣神旋即恢複。
他雙手扶起許全雄,道“從前飛鷹鏢局仗義疏財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現在飛鷹鏢局雖然沒了,但許當家在綠林道的名聲尚在,而我所要借重的,正是許當家與那些流民之間的仁義!”
“公子,您莫非是……”,許全雄想到某處,臉色陡變,“莫非要我去剿滅他們?”
“哈哈哈……”藍紹衣大笑。
許全雄血色全無“公子!”
“許當家,我若要剿滅他們,何須大費周章先救活許當家你?隻消尋幾個孰知地形的采藥人,往山中水源投些毒藥,而後封山隻留一個出口……”藍紹衣辦事向來計算得很清楚,“許當家覺得他們還能在山中憋多久?”
許全雄握緊拳頭,渾身顫抖,似不能相信兩耳所聽到的“這……”
“倘若這時再有糧草經過,就算擺明了是陷阱,許當家覺得,他們會不會往裡跳?”
許全雄不語。
搶或不搶,有什麼區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