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葉上樹葉上晶瑩的露珠兒閃閃發光,山的眉眼逐漸清晰起來,藍紹衣卻轉過身舍棄這瑰麗的日出往回走。
“大金那邊何時來人?”
“後日。”元柏答道。
“事不宜遲,今日將筏子全部趕出來,後日待他們一走我們便動手。”
“是!”元柏和高伯暢兩人回答得乾脆利落。
“山中一切由伯暢調度,元柏隨我出去,後日我會再來。”藍紹衣單獨交代了高伯暢一些事情,然後與元柏兩人出山進了華都城。
藍紹衣先去了北郊的亂葬崗,那裡麵曾經住著的唯一的活人這會兒也不在了。窩棚失了人管成了野狗的樂園,背後的土坑上起了座新墳,豎了塊木碑,上麵一個字也沒有。
回春堂跟以往相比沒什麼兩樣,黃大夫依舊不冷也不熱絡。
元柏瞅著公子客客氣氣的笑臉心裡那個不高興啊,他幾時見過公子這樣!
不過,一回到住處,公子就交代舒畫將城西回春堂藥鋪的藥全部買下。元柏就想起之前公子說高先生那兒缺個郎中,就覺得這黃大夫要走大運了。
藍紹衣走了這些日子,始終沒聽聞翰都發生其他的什麼大事,越發肯定裘督府有鬼。
宇文鈺軒到底鐘馗還是鬼也是一下子分不清的事情,不如假以時日,靜觀其變。
轉眼就到了與高伯暢約好的日子,藍紹衣一行五人俱都夜行裝束,於淩晨出城奔往盤龍山。
這幾日來收來的藥材全部藏於盤龍山山腳,挖開洞口,每人一隻碩大的牛皮口袋——連藍紹衣也不能免。
幾人施展輕功在山間縱橫跳躍,晨霧打濕頭發沾濕衣衫也無妨。
四人緊緊跟隨在公子身後,腳步不停,好久不曾這樣暢快淋漓的呼吸了。
及至河穀附近,高伯暢已帶人守候在崖頂。
崖頂上布置了幾根碗口粗的麻繩和山藤,麻繩的一頭係在大樹上,另一頭則在河穀裡由下麵的人接應。
高伯暢和曾阿木將一隻牛皮袋綁在麻繩上,由兩名壯實的漢子拉著山藤和麻繩混編的的活動粗索,繞著樹乾緩緩往下放。
過了一會兒,粗索另一頭傳來晃動,一人迅速收繩索,另一人則配合著快速將粗索繞回樹乾上,直至將活動粗索全部收回來。
崖頂設了兩處這樣的地方,每處安放四人,高伯暢這邊先放了一袋下去,另一處也照這方法放下一隻牛皮袋,從他們的動作來看應有預先演練。
等所有的牛皮袋都放下去之後,藍紹衣命高伯暢將崖頂上的人全部撤下河穀,隻留雅琴和舒畫在崖頂戒備。
二女接到公子的命令,馬上閃身退入林中隱匿了身形,果斷乾淨的身手令高伯暢等人羨慕不已。
眾人在山穀裡養精蓄銳,午時過後列隊整飭,人手一份乾糧,全員開始攀爬崖頂。
隨後,十人一隊按照事先打探好的路線朝大金冶煉穀方向而去。
及至冶煉穀半裡地之外的地方,藍紹衣命眾人停下來就地隱藏,等待天黑。
樹林裡蟲蟻繁多,幸而藍紹衣早早預備了驅蟲蟻的藥,眾人得以免受不少皮肉之苦。此外,兩位姑娘給每人都發了一顆清香的藥丸,交代務必含在口裡才能進穀。
高伯暢等人待命的時候,藍紹衣主仆五人並未閒著。
冶煉穀元柏已來過幾回,穀裡有幾個暗樁分布在哪兒摸得一清二楚,雲笑天對殺人放火輕車熟路,自是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