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看著眼前的麵疙瘩,臉色都變成醬紫色了:“出了什麼事?怎麼就這碗東西?”
跟隨在孟老夫人身邊的陳嬤嬤平日裡也是過慣了高人一等的日子,見到麵疙瘩也是皺了皺眉:“聽說廚房的人跟都督請示了,說人口眾多,廚房忙不過來單獨開小灶,所以每天有一頓大家夥都是一樣的,還請老夫人消消氣。”
這話雖聽著是勸慰,實則字字誅心。
果不其然,聽到“忙不過來”這等字眼,孟老夫人瞬間擰緊了眉心:“豈有此理,偌大的都督府還任由幾個廚房粗陋奴婢差遣?”
“老夫人……”陳嬤嬤按住她的手臂,朝東邊使了使眼色,“或許不是因為廚房那些人,而是因為……薑氏……”
孟老夫人不悅道:“她又出什麼幺蛾子?”
陳嬤嬤附在她耳邊輕輕道:“聽說她隔三差五去都督房裡……昨兒個出來的時候都三更了,人都站不穩……”
“下賤胚子!”孟老夫人啐了一口,“此路一路奔波,廷舟前前後後忙得不可開交,她不顧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居然還想時不時搞狐媚惑主的手段!”
孟老夫人一想到她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眸氣更不打一處來:“有她在,廷舟便心有餘念,狠不下心來拋棄。依我看,此人留不得。”
陳嬤嬤一聽她又有除掉薑時晚的打算,連忙勸道:“老夫人三思,這女人手段高明,您還記得上一次在都督府裡,都督是怎麼偏幫她的嗎?”
孟老夫人如何不記得!
第一次交鋒,自己不僅折損了親近的嬤嬤,還被軟禁了好幾個月。
身為都督生母,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老夫人的眼中淬著怒火:“以你所見,該當如何?”
陳嬤嬤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眼下她不過是廚房的一個婢女,無名無分的,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小世子,可若小世子不認她這個母親,她不是如草芥一般任人揉捏嗎?”
說到小世子,孟老夫人的胸口更疼了:“我對這個孩子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都一歲多了,連人都不會喊,蠢的要死。”
陳嬤嬤如何不知,她是介意小世子姓薑,故而甚為不喜。
“老夫人消消氣,來日方長。”陳嬤嬤細細分析道,“都督自小有主見,你越是阻止他,他越是要一意孤行,此時您可千萬不要再提薑氏不好了。”
孟老夫人到底也是深宅後院出來的,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讓廷舟自己發現這個女人養不熟或者不忠?”
陳嬤嬤狡猾一笑:“老夫人以為呢?”
孟老夫人心下了然,點了點頭:“雖然我看到她就不痛快,但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這個兒子,脾氣最執拗,不能跟他硬碰硬。”
她歎了口氣:“等到了北境,希望他會重新娶個正夫人。孟家的孩子隻能姓孟,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彆人。”
這是梗在她心裡的心結,非得解開才行。
“去,把薑氏給我叫來。”
陳嬤嬤一個措手不及:“老夫人……”
孟老夫人微微起了褶子的臉透著精明:“你放心,經過第一次在都督府會麵的事,我這個老婆子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就像你說的,往後的日子長著呢,我也不急於一時將她置之死地。”
薑時晚聽聞孟老夫人要見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
她不喜歡這個曾經差點將自己置之死地的老夫人。
故而在途中想方設法避開。
卻沒想到她找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