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男子,隻怕會比當今聖上更加可怖吧?”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縈繞在薑時晚的耳邊,被肆意扔在馬車上的她身上未著絲縷,看起來頹然且蠱惑。
當孟廷舟下車之後,她試圖伸出纖細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角,卻被他嫌惡地避開。
“薑時晚,你欺我,瞞我,利用我,不過是仗著我的喜歡和寵愛。”夜色下的孟廷舟的雙眸越發冰冷,“從今往後,再沒有了。”
“既然你不喜歡都督夫人的身份,明日我便上呈聖上休了你。”
他的話如鋒利的刀刃刺入人心:“如此心狠之人,實在不配做阿宥母親。”
“你是讓我離開嗎?”
孟廷舟冷厲反問:“離開?你想去哪?去跟你的情郎再續前緣嗎?還是……再找個彆的男人做你的依靠?薑時晚,你做夢!”
他猛地掐住她的胳膊:“往後你就安分地做都督府的婢女,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做個暖床丫鬟。你不是喜歡以色侍人嗎?這樣的安排可喜歡?”
薑時晚微顫著聲音:“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也對我心聲怨恨,為什麼不願意放過我?還要用暖床丫鬟這等身份來壓製我、侮辱我?”
看出她眼中的不情願,孟廷舟輕喝一聲:“你把我當傻子一樣利用的時候難道不是侮辱我?你若安分守己,有個婢女的樣子,阿宥依然是都督府世子,如若不然,我也可以把他送走。”
提到阿宥的時候,他甚至還提高了音量。
薑時晚憤憤地怒視他:“孟廷舟,對孩子你也如此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他嗤笑一聲,“我不是跟你學的嗎?薑時晚,是你先對自己的骨肉下狠手的,現在居然來質疑我?”
他狠狠地鬆開手:“來人,將她送到柴房閉門思過!”
很快,便有人扔來了一套粗等丫鬟的衣服,此刻嬤嬤還不明所以,對她薑時晚的語氣也是客客氣氣的:“換上衣服隨我去吧。”
薑時晚默默地起身換上衣服,跟隨嬤嬤一道去了柴房。
柴房在都督府最後麵的偏僻角落,到了夜裡更是漆黑一片。
“這裡堆滿了柴火,平日裡都不進燈燭的,你住在這裡用燭火的時候自己也仔細一些。”
管事的丟下一床被褥略微囑咐一番便走了。
微弱的燭火下,薑時晚環顧四周,局促的房子裡堆滿了各類柴火,空出來的地方勉強放了自己的床上被褥。
在她有生之年,這等粗鄙臟亂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剛準備坐下來,忽然聽到邊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嚇得往後一退,看到一隻老鼠直接從被褥逃竄的身影。
想到住在這裡,鼠蟻會常來光顧,心裡又驚又怕。
她瑟縮著身子,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不敢歇息,亦不敢喘息。
一陣風吹來,微弱的燈燭熄滅了。
黑暗中,臉上淌滿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