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慶看了看毫無動靜的主屋:“陸錦姑娘應該是跟夫人說了。”
她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雖然是預料之中,但孟廷舟仍感覺到了輕視。
可能在她眼裡,自己甚至不如路邊的草芥。
薑時晚從屋內走出來時,孟廷舟就站在外麵,兩人險些撞個滿懷。
“方才陸錦來過了?”
“嗯。”
“你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哭著走了?”
薑時晚抬了抬眼:“她跟我說了什麼,你應當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見她要走,孟廷舟攥住她的手腕,她低喝道:“放手!”
“想必她跟你說了聖上欲賜婚給我,你有何感想?”他輪廓分明的臉此刻近在咫尺,目光如炬,“大理寺卿之女,進來後是平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薑時晚自然知道平妻意味著都督府將有兩位夫人,對方家世清白身份顯著,自己一介罪臣之女如何平起平坐?
“我知道意味著什麼,縱然我不想介入後宅齟齬,但若要我笑臉相迎麵對你,我也做不到。”
薑時晚低下頭,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如果都督府需要一位家世清白身份顯著的夫人,你就答應聖上的恩賜。”
孟廷舟將她反手抵在門框上:“薑時晚,我真想挖開你的心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
他抓過無數戰俘,為了讓其投降無所不用其極,可是在這個女人身上他軟硬兼施卻仍不得要領。
薑時晚閉上眼睛:“孟廷舟,你不願意放我走,我便留下來,你還想要怎樣?”
他抵著她身子的手加重了力道:“你留下來是因為我嗎?若不是阿宥,你會心甘情願留下來嗎?”
是啊,阿宥是她曆經懷孕之苦生下來的,他背負著“薑”這個姓氏,他日日都要喝母乳,在她耳邊咿咿呀呀……
有那麼幾次,因為有阿宥的陪伴,自己甚至忘記了那些仇恨與痛苦。
眼淚不知什麼濕了眼眶,薑時晚輕輕道:“我會儘職做好阿宥的母親。”
“儘職?”孟廷舟嗤笑,“那你舍得讓你儘職照顧的孩子喊彆人母親嗎?或者……讓彆人撫育嗎?”
薑時晚咬住他的手掌,孟廷舟吃痛立刻鬆了手。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隻有阿宥的事上我不能答應你,我會親自撫育他,他的母親隻有我。”
孟廷舟看了看被咬破的手掌,並不言語。
他雖侵占不了她的心,卻熟知她的軟肋,所以一次次地能把她留在身邊成為自己的金絲雀。
“薑時晚,我不隻一次給過你機會,寵你愛你縱容你,可是你卻一次次地冷落我。你不是恨我嗎?往後餘生你都可以恨我,但是你也不要再跟我講條件,因為你不配。”
孟廷舟轉過身吩咐道:“去把小世子抱來,自今日起由奶娘哺乳,沒有本督允許,不準她接近小世子一步。”
“孟廷舟!”薑時晚隻覺得心裡的某個東西轟然倒塌,“你要誅心如此嗎?”
“誅心嗎?這才剛開始。”孟廷舟的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我要你看著我娶平妻,看著彆人撫育阿宥,看著阿宥喊彆人母親。薑時晚,是不是光聽著就難受至極?難受就對了。”
“不!”薑時晚險些喪失理智,一把抓著他的手臂,“把阿宥還給我。”
迎上他冷鷙的目光,她囁嚅:“我求你。”
孟廷舟將她抓著的手指一根一根拿開:“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