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孟廷舟愈加忙碌,三天兩頭都有些應酬,來晚苑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晚苑在京城西郊,來回需一個時辰。
每次夜深抵至,聽到聲音薑時晚就會起身相迎為他褪去鶴氅,再遞上一直溫熱著的醒酒湯。
“李大夫配的湯藥你都有喝嗎?”
“每日都喝,怪苦的。”
“聽說杏花樓的蜜餞子不錯,改日給你帶一份回來,喝湯藥的時候可以去去苦。”
“都督事務繁忙,其實不必每日奔波勞碌。”
孟廷舟摟過她半個身子,讓她伏靠在自己胸口:“不讓我來回也行,你搬去都督府倒更方便。”
不知他這樣打算是何意,但是一想到搬去都督府,京城人多眼雜,到時候再脫身反倒不容易。
“我這樣的身份貿然搬去都督府,恐有不妥。”
見她並沒有高興的模樣,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悶了一下,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對自己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做小伏低,似乎是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但多年帶兵打仗的經驗讓孟廷舟總覺得她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過兩日都督府請幾位幕僚參加尾牙宴席,你一個人在這裡悶得慌,白天就讓人帶去你逛逛年市,晚上你不願露麵就去內院呆著,等我忙完了再一道回晚苑。”
原以為她這下總會麵露歡喜,卻仍是淡淡的說了“好”。
她可是猜到了去街市的用意?
這個女人,似乎不簡單呢!
他靜靜地看著她,此刻纖細白皙的手指正撥弄著他領子上的盤扣,他竟不自覺想起昨夜她雙手攀著自己嬌嬌的樣子。
孟廷舟有些燥熱:“時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都督府宴請幕僚那日,聿風早早地派人準備好馬車送薑時晚進城。
薑時晚佩戴帷帽,以薄絹遮臉。
數月未踏足京城,她有些恍如隔世。
記得往年,父親會在年末休沐幾日,專門帶姐弟二人逛年市,去郊外騎馬,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雲裳和雪迎並不知道這些,她倆甚少見到這樣熱鬨的場景,不免有些雀躍:“這年市可真熱鬨。”
薑時晚微微掀開帷簾,:“馬上到瀾彩坊了,讓聿風買點湯飲子給你們嘗嘗。”
聿風的視線自然不能離開她,今日外出都督再三叮囑,每隔一個時辰便有人去都督府稟告情況,要是稍有差池自己都不用活了。
見他麵露難色,薑時晚也不強求,轉而對二人說:“橫豎都出來了,待會下了馬車一起去吧。”又衝外麵問,“聿風,你帶銀兩了嗎?”
“薑姑娘,都督府的銀兩管夠。”
聽到管夠二字,薑時晚吞了吞唾沫。自己眼下處境艱難,後續很需要銀兩,奈何孟廷舟給的都是首飾之類不方便變現的玩意兒。
“待會你跟著我們,銀兩就給我吧,我自己來花。”
聿風也沒多想,想著自己一個男兒家跟在女的屁股後麵付賬也不方便,便將手上的銀兩都遞給了她。
手握銀兩,薑時晚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需要。
幾個女孩子進了瀾彩坊就想著喝哪些湯飲子,絮絮叨叨很有興致。
聿風對這些沒興趣便佇在門口等。
“薑姑娘,看起來你對這裡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