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超凡複蘇的現代社會!
久在樊籠裡,複返得自然。
這一刻,溫言打開了心靈的視界。
在心靈的視角下,花月依舊是那花月,庭院中抒懷己見的友人們也依舊是肉眼所見的模樣。
但當溫言心念微動後,所見的這方天地之景已是煥然一新。
她看到的,是此間萬物的“心”。
是花草於深秋恐其凋零之“憂心”;是土石恒久不變的“無心”;是造景中遊魚吐水,悠遊自在的“閒心”;更多、更熾烈的當然是庭院中諸人的錯綜複雜的心靈,已然超過了溫言能夠辨彆的極限。
不過,依稀之間,恍惚也能大體辨彆其中的一點皮毛。
比如其中那些樂隊成員中有些人身上映照出的“汲求之心”、“功利之心”、“迷醉之心”等等……
至於織世等幾人,溫言的視界在她們身上隻是一掃而過,並未深究。她從來不喜歡以修行手段去窺探自己人。
心靈視界的存在隻是持續了短暫的一會兒,溫言便已經感受到此種狀態下自身心力的衰退,自然而然便退了出來。
庭院中,顧采之與安彌月此時正就“合離之道”展開形而上的辯論,一點點的珠璣之言,流入溫言的心靈,溫潤著她有些乾涸的心靈。
樂隊的音樂仍在奏響,此時再看去,心靈的輝光隱沒在肉體之下,自然是再看不出什麼了。
溫言也不遺憾,反而覺得,這才是凡俗的真實。
她固然是個修行者,但也並不希望修行到後來修沒了人的特征。一切屬於凡人的世界,都是她所留戀的。
至於心靈視界的開啟背後代表了什麼,溫言當然明白——無知無覺無意間,自己竟是走通了心靈修行的正途,邁過了阻隔數萬萬文道修行者的一重雄關。
此刻,她儼然成為了一名文道養氣境界的文士。
一直以來,新朝強調的都是“心體氣神”同修的“神門四天關”修行體係。然而,縱使以萬年發展之積蓄,心關至今仍是沒有成熟道統可以循之前行。
曆史上,當然也有過踏破心關,立地成聖的聖人級人物,但其破關之法,卻多難以複製,其道途亦是坎坷崎嶇。
在當今新朝,經過百餘年的深入研究後,統攝古往百家修心之法,推陳出新而出的心靈修行法便是文道。
文道,即上古至中古期間諸子百家道統之統稱,又以近古諸般學者之精義修補融合,乃自成一道,其中尤以儒家為首。
又經過了新朝官方的增刪改進後,已是將以儒道為枝乾的文道修行法嵌入到了無數新朝學子的學業之中。
可以這麼說,新朝的每一個學生都是文道的修行者。隻是與武者修士不同的是,文道在業餘階段其實也就是學生,是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
真正能在文道一途修出成果來,跨過心靈超拔這一步的,即使以如此龐大的學生基數去硬懟,偌大的新朝,也是寥寥。
當然,作為學生群體,他們中絕大多數也不知道自己的學習還有這層關竅,他們本身也稱不上是文道修行者。
文道修行進入職業級是為文士,氣韻自生,這是一種糅合了修行者過往人生、閱曆、心性、道德等等內核的“氣”。
它不是空氣的有形有質,也不是靈氣的無形有質,而是以一種無形無質的方式存在,但當必要時,它也同樣也可變得有形有質、無形有質、有形無質……
再準確地描述的話,此“氣”更類是修行者本身氣質極度凝練後升華而成。
故而,進階文士後的第一階段就是溫養自身的這股氣,這個境界,即是養氣。
隨著文道養氣境成就,溫言的氣質自然改易,此中變化自然也為在場的諸人所察覺。
她們疑惑地看向溫言,不解她何以在瞬息間似乎就變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