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超凡複蘇的現代社會!
蜀山劍派在妖都的這處道館占地麵積相當之大,又有內館、外館之分。
此時寧青帶著溫言所參觀的自然是不對外開放的內館了,這也是諸多蜀山弟子於妖都遊曆的掛靠點。
寧青的性子雖然清冷,但劍修麼,多是這樣的性格,遇到師兄師弟的也隻是淡淡一頷首表示問好,更無再多的問候,其餘諸人也都習慣了。
直到碰上了一名負劍低頭,緩緩而行的老者,她才主動停住了步伐,躬身問好“黃師叔。”
老者緩緩抬起了頭,見到是寧青後,緩緩說道“是小青啊。”
視線劃過一旁的溫言,又道“帶朋友過來玩啊,挺好,挺好。”
寧青介紹道“師叔,這就是我和您說過的溫言。”
溫言跟著行了一個道禮。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都是好苗子啊。”
說完,又是踱著步子,邁過了二人,消失在庭院的轉角處。
一直目送著老者離開後,寧青這才對溫言解釋道“剛才那位便是我的師叔黃平道人了,我們吃的靈食也是他批的。他是最近才來的妖都,平日裡也不管事,卻是我蜀山一脈現今在妖都的最強者,還丹七轉的大修士。”
還丹七轉,換五臟六腑。練氣一道職業第九段,已是具備了衝擊法境的資格。
“黃平道人。”溫言默默念誦了一遍對方的名號。
若非寧青告知,她真的無法將這位樸實無華的老人同蜀山一脈還丹七轉的大劍修對應起來。
人如其名,黃平道人看起來真就平平無奇,還會讓人下意識地排除掉其乃是返璞歸真的隱士高人的判斷,隻會令人覺著其本就當真個隻是個普通的老人。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溫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
寧青見著溫言這副擰巴的神情,似有所料,挑了挑眉,問道“是不是覺得不像,一點也對不上號?”
溫言連連點頭。
寧青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不光是你,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將一代蜀山大劍修同一位山野老村夫對應起來。然而事實便是如此,你不信也得信。”
寧青說著,亦是一臉神往之色“黃平師叔啊,說來也是我蜀山一脈的一位傳奇人物了……”
溫言表示對於這位黃平道人的故事相當感興趣,洗耳恭聽。
這位傳奇的大劍修的故事便從寧青之口被娓娓道來——
黃平道人,新朝140年出生於巴蜀行省,整個少年與青年時期的生涯,都如他的名字一般,平淡且平凡。
傳奇故事的轉機開啟在新朝160年那年,橫斷山脈之內,有妖獸出山作亂,更是擄掠了周邊數座村鎮的人口回返山中,時年二十歲的青年黃平便是其中的一員。
若是如此,這位大劍修的命運也就走向了終結。但是命運既然向他投注了青眼,自是不會就這般令他的戲份落幕——當時,新朝唯一的心學文宗,徐愛,徐橫山正巧就遊曆到了橫斷山脈一帶。
獲知妖獸作亂的消息,徐愛沒有一刻猶豫,隻身便追入了橫斷山脈深處,並成功截擊住了正在驅趕著人群而行的妖獸團夥。
沒有二話,戰鬥便在橫斷妖族的主場內爆發了。
結局當然也是顯而易見的,徐愛是以儒道而入心學,境界上仍同於文道,九段丹心之境,一代文宗,媲美法境宗師,收拾這一夥不知深淺的妖獸之流自是手到擒來。
人是解救了出來,該如何完好地護送回人類社會才是問題的大頭。
而徐愛斃殺這群作亂妖獸的訊息自然也是隱瞞不住漫山的草木生靈的,這些草木生靈充當了橫斷山脈之內大妖的耳目,於是,山中的大妖便也知曉了。
出手的乃是狼族大妖,白絕。
徐愛銳身赴難,選擇了獨自斷後,以掩護人群的返程。
都說心關文宗,媲美武宗,可敵大妖,但若是這位大妖手下還有幫手呢?若是還在對方的主場呢?若是還需要照顧逃難的人群呢?若是……
一層一層的debuff疊加,在徐愛身上交織網羅,最終都化作了四個字——無力回天。
自知身陷絕境,徐愛選擇了坦然接受,並沒有絲毫的畏死之心。
千古艱難唯一死。
當死到臨頭了,徐愛反而看開了。
來自陽明聖人的心傳精義浮現心頭,一生修行的林總感悟閃現眼前。這一刹那,他終於明了了心關法境的這一層關隘。
“吾心光明,夫複何言!”
徐愛化成了光。
這道光照耀過圍攻他的橫斷妖獸,於是無論是妖獸之屬還是大妖白絕,全部被封閉了心靈;
這道光拂過逃難的新朝百姓,在他們身前幻化成了一條無垠光路,瞬息之間已是將他們送回了人類世界;
這道光也是人道心靈之光本身,這光芒劃破了妖氛籠罩的橫斷山脈,擊散了籠罩在橫斷山脈之上那層厚重的妖運,直衝天宇,向世人宣告——某年某日,某在斯,證道於斯,化道於斯。
這是屬於徐愛故事的完結,卻也是黃平故事的開篇。
被徐愛化光護送而回的人群得到了妖都趕來的修行者的接應,妖口逃生的黃平在此番死生之間亦是堅定了求道之念。
此後,輾轉數年,竟也成功以二十多歲的“高齡”拜入了蜀山大成峰一脈。
沒有人知曉當年那位老峰主緣何會收下這樣一位資質根骨俱為三流的大齡青年。每當有人詢問起老峰主,得到的都是後者略帶笑意的回複“緣也,命也。”
緣也,命也。
蜀山弟子們也確實不明白老峰主所說的“緣”與“命”是如何與黃平這位平平無奇的青年人牽扯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