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萬物是紛繁複雜的,而心則是寧靜的,隻有認識到自己的本來麵目,用心靈體會生命,明白自己在乾什麼、在想什麼,才能撥去迷亂……
洞天之內,溫言隻是靈覺受到蒙蔽進而偏離了行走的方向,本身的智慧卻未受到影響。
由是,心悟後的各種感悟也在紛至遝來,激蕩出智慧的花火。
這其中,借用釋門的一個理論可以很好去理解——一切眾生的本性是【佛】。倘若能領悟到這一點,就可以超越虛妄的心識,了悟到自己的本來麵目。
當然,這是很難的,溫言自己也好差之遠矣。論來也還是陽明先生的道理——知易行難。
山川異域,大道同天。
一點明悟流淌在溫言心頭:完得心上之本來,方可言了心;儘得世間之常道,才堪論出世。
這條路,道阻且長……
龍門洞天,地域廣袤,便是處於初步複蘇狀態,也有著千百平方公裡的界域,加之地形阻隔,眾人入內宛如涓滴入海,不著痕跡。
所以新朝議會的隊伍在幾次撞見到其他家的子弟後,便也明了,來自洞天的反製手段,已是在不覺中施展了出來。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能暴露自己將行之事於眾人耳目。
即便以議會官方之強,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掘萬千修行道脈根基。
而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以朝代氣運龍脈侵染洞天福地本源,進而達成壓製天下修行者的偉大宏圖。
這重手段,他們已在更早複蘇的幾個殘破福地中印證了可行。
殘破的福地,也確實沒有抵抗的能力就被他們套上了國運龍脈的枷鎖,完全成了議會的形狀,任憑揉搓。
但在麵對龍門洞天這樣傳承有序的古老洞天時,各種變數還是預料之中的出現了。
“楚博士,我們現在是?”
幾度碰麵,又幾度錯開了其他道脈子弟之後,任平潮向著隊伍當中的老者,發出詢問。
老者仍舊低頭擺弄著他手中的輪盤,口中念念有詞,聽聞任平潮之語,卻是頭也不回,不耐煩地道:“是什麼?繼續,我快要捉到祂了!看你這回還往哪兒跑?”
說罷,老者手中的奇詭輪盤上,指針一陣顫動,繼而直直指向了一處。見此情形,老者麵上閃過一縷癲狂,拋下了隊伍,一馬當先便跟著指針的指引飛馳在迷霧籠罩的深林之中。
餘下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任平潮。
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任平潮找了張嘴,想要說的話統統憋了回去,隻能化作前進的動力,一聲令下,於是所有人又都追上了老者,忠誠地護衛在其左右。
……
在洞天天意的操弄之下,老者仍是孜孜不倦地追逐著洞天中樞之所在,於是乎他們撞見的道脈隊伍也越來越多,有的甚至都撞見了多次。
這種異常的現象,便是其他家道脈的子弟終於也都發現了問題。
有相熟的幾支隊伍互相交換了信息後,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症結所在——議會官方的這支隊伍,有問題!
但即便是有了這般的推論,真要讓他們與之翻臉,還是不可能,更何況這裡還是龍門派的主場,再怎麼有問題,也當是龍門派這位主人出麵來解決才是。
於是,在諸多同道看戲似的注目中,丁修平神色鐵青地帶領著一眾師弟遠遠地綴在了議會隊伍之後——一旦發現議會隊伍將要作出什麼有損於洞天之事,他們硬上也隻能上了。
當然了,由龍門派做這個出頭鳥也隻是其餘道脈的心照不宣,此時大家畢竟同處這樣一處密閉的洞天,稱得上是一損俱損,如果新朝議會這支隊伍真要搗鼓出什麼動靜對洞天有太多損害的話,他們受著池魚之殃,定然也不會好過。
因而,龍門派隊伍之後,諸多聚合在一起的道脈隊伍三三兩兩的,都是默契地跟在其後,靜觀事態的發展。
對此,丁修平看在眼中,洞若觀火,隻可惜時事所迫,也隻能自甘充當了這隻驚蛇之杖。
隻盼,議會不要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若不然……
一縷厲色自丁修平眸中閃過。
全真者,全性之真,清修自然之道,而天地間最為恐怖的,也是來自於大自然的怒火……
溫言在獨行踽踽期間,也是碰見了越來越多的同道,大家都是麵色警惕地互相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