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多麼諷刺的事啊!
朱嶽的聲音有些慌亂,他有點結巴:“我,我隻是,隻是希望你過得好……”
秦柳愣了愣,她瞬間明白了朱嶽所指的是他要管二郎這件事,而不是更早的與她親密之事。
希望自己過得好,所以要接手管自己的兒子二郎,所以要插手蒙古汗庭與右翼的矛盾,幫她營救巴爾斯?
秦柳剛想開口拒絕,卻聽到朱嶽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二郎,護衛他像護衛自己的生命一樣。”
秦柳冷笑:“你不知道有人在找他和我嗎?錦衣衛都衝到你家去了,你拿什麼去保護他?”
朱嶽聲音恢複了冷靜理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我會讓他加入朱家族譜,保國公世子的次子,這個身份足以讓他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京城,做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秦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那個黑漆漆影子。
朱嶽這是要把二郎認作自己的弟弟?!
這家夥是瘋了嗎?
他不怕引火燒了他們保國公府?
他們保國公府富貴已極,正在抽身遠離漩渦,又何苦再攪進來?
秦柳開口拒絕:“不用!二郎已經把我們劉家拉下了深淵,又何苦再搭上你們一個保國公府?朱大人,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後會有期。”
朱嶽沒再說話,看著秦柳策馬在黑暗中漸行漸遠。
秦柳尋到了護衛自己的那十名蒙古漢子,卻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蒙古漢子已經和朱嶽帶過來的騎兵找了一個背風的山腳烤起了火搭起了帳篷,火上的鐵鍋裡正熱氣騰騰地煮著肉湯,肉湯裡還熬上了大米,米和肉的香味在寒冷的夜色中顯得分外誘人。
明軍騎兵和蒙古漢子有人在聊天,蒙語摻雜漢語來回切換得絲滑流暢,有兩人甚至在拚酒。
明軍和蒙古人不應該是仇敵麼?
怎麼像朋友一樣聊天和拚酒了?
秦柳呆愣愣地下了馬,有人過來把她的馬牽走了。
一個明軍遞過來一碗剛盛出來、熱氣騰騰的肉米粥。
秦柳接過碗,在篝火邊的雪地裡順勢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有一人離她不遠坐了下來,摘下頭盔也接過一碗肉米粥,正是剛才與她聊天的朱嶽。
朱嶽喝了幾口熱粥,用熟練的蒙語對秦柳說道:“宣府之前是明蒙互市的重鎮,大明士兵與蒙古人來往甚多,私下也有不少做貿易的。那位巴圖,”
朱嶽指著正在拚酒的蒙古漢子,“他父親以前總帶著他到宣府賣羊。那個是陳強,他以前在市場維護秩序,與巴圖父子沒少打交道。”
秦柳見他如數家珍,便指了另一個蒙古漢子:“他呢?”
朱嶽淡定說道:“牧仁是個耿直的漢子,他老婆是從宣府搶過去的,不過他對老婆很好,還經常給嶽父家送羊,是個實在人。”
秦柳訝然,把她的其他八名護衛一一指了指,朱嶽說得流暢,還居然都是真的,甚至還說了一些秦柳不知道的隱私事。
秦柳心裡感覺怪怪的。
她的護衛,朱嶽比她還清楚底細。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朱嶽道:“我的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朱嶽臉色黯淡了下來。
他摘自腰間彆著的酒囊,抿了幾口酒,才對著篝火仿佛自言自語,聲音低沉:“當初,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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